“回太女,京口大營有精兵八百,馬匹一百……”
醜媳婦終究要見公姑,兵械庫和營帳空空蕩蕩,老鼠比人還多,其中情況只看一眼便知。
司馬將軍也沒想過隱瞞,有多少就說了多少,只是難擴音心吊膽。
臉色由紅轉白,元禎笑容也停住,她的眼睛挑起,幾欲開口又抿住嘴,似乎難以置信。
為了驗證司馬侃話中真假,元禎沒有直接質疑,轉而道:“營中情況,孤已知曉,司馬將軍,傳令下去,教將士們預備演武。”
與建鄴城外的校閱不同,京口營寨的演武偏向實戰。在司馬侃有條不紊的指揮下,七百步卒,一百騎卒整齊列陣,氣勢昂昂地經過演武臺。
上官校尉數清八百人,登上演武臺報告。元禎點頭,又暗忖司馬侃圓頭方臉,倒也是個厚道人,該是多少就說多少,一個都不曾瞞報多報。
牌令兵於陣中騎馬穿梭,隨著青赤白黑黃五色旗變換,八百士卒在中央集結,分做許多魚鱗狀的小方陣,前段如箭矢般鋒銳,呈進攻陣型。
李維等郡中屬官不懂軍事,看了也無趣,只時不時瞄著太女,太女笑,眾人也隨著笑,太女面無表情,他們也忙收斂笑容,若遇著精彩處,還要跟著鼓掌叫好。
太女妃看得仔細,長睫毛許久才眨一次,她突然道:“此乃魚鱗陣,適宜己方有優勢時用,不過也有弱處。”
元禎自然接道:“弱勢在何處?”
“在魚尾,重兵在前,大將坐中,敵方分出精兵繞到後方偷襲,即可破陣。”
蕭夷光點到司馬侃,笑道:“司馬將軍,我是班門弄斧,不比您久經沙場,由您說說,我的見解可還對?”
“太女妃——不,蕭將軍所言極是,魚鱗陣頭重腳輕,最適合對敵方發起攻擊。”
眼睛由小變大,司馬侃嚥了兩三口唾沫,心下頗為震驚。
太女妃著戎裝,跟著登上演武臺,觀摩士卒列陣。司馬侃還以為她只是心血來潮,權當解悶,沒想到這番話下來,竟發現她頗有見地,不僅輕易識出陣型,還一語道出破陣之法。
手中旗幟一搖,場地裡的五色旗跟著變化,司馬侃有心試蕭夷光深淺,問到:“將軍,您看,這是什麼陣?”
八百士卒擺開如鶴翅,左右包抄前進。
掃了眼靈動的陣地,蕭夷光很快認出:“此乃鶴翼陣,攻守兼備,但需臨陣大將指揮有術,否則就是一團亂沙。”
“極是,極是。”
陣型又發生變化,長槍弓箭在外圍,騎卒反倒躲在中心。士卒們密密匝匝擠在一起,移動緩慢。
身後有人連道:“反了反了,合該教騎卒出去沖鋒,哪有護著他們的道理?”
其他人的話,司馬侃一概不聽,只看向蕭夷光,只見她微微一笑,卻道:“這回變作的方圓陣,能抵禦魚鱗陣的沖擊而不散,並非騎卒龜縮不出。”
又是方圓陣,又是魚鱗陣,郡守屬官們聽個熱鬧,披甲的將領眼中卻流露贊賞之意,連連點頭贊同。
“哈哈哈,蕭將軍年紀輕輕,卻對兵法有如此造詣,真教我輩佩服!”
身心都深深折服,司馬侃大笑,一改對蕭夷光的偏見,忍不住向元禎下拜,激動道:“殿下若肯割愛,末將真想教將軍留在軍中,為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