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徽失了會神,似是方認清蕭八娘已經嫁人的事實,她哽咽道:“只要陛下真心對待八娘,臣也就放心了。”
“……”
關你何事?你是她阿孃還是她阿母?
左僕射都沒有分毫不滿,你就在這裡又哭又鬧,好像自己真納了一百個妃子,辜負了明月婢一樣。
元禎怎麼看元徽,都覺得不爽,當即命她抄寫十遍《心經》,寫好後拿到廣陵王陵前供奉,以表孝心,總之這些日子能別進宮就別進宮。
抹去眼淚,元徽也不高興,她這才待了一會,就看到溫柔的八娘皺了好幾回眉,可惡的陛下,仗著自己的天子威勢,還一個勁的氣她。
有元徽這個愣頭青在,這個難得的旬休頓時變得不那麼美好。
說好的踏青也不愛去了,元禎沒有心情,還耍起了脾氣,她連問都沒問蕭夷光一句,就讓人收拾東西,立馬回宮。
送稚婢回到左僕射府,牛車過了依舊人擠人的朱雀大街,踏上長長的宮道,元禎用手撐著腦袋,閉目養神,足足有小半個時辰沒有理蕭夷光。
一想到枕邊人將喜好瞞得嚴嚴實實,她要從別人口中才能得知,元禎就氣不打一處來。
先前那群紈絝就不說了,中間來了個盧猷之,可是與明月婢名正言順訂過婚的人,好歹將他趕到了豫州,如今又竄出個楚王,更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
情敵一個接著一個,偏生他們都對明月婢瞭如指掌,襯得自己則跟個傻子似的。
雖說這等事不能等坤澤說,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想,但是明月婢從不沾手樂器,對自己欣賞歌舞也多有勸誡,言辭犀利到都想把樂府解散。
搞得元禎還以為她厭惡這些東西,自己聽樂伎吹個笛子,也要偷偷摸摸的,哪能想到這人是其中高手,不僅教許多人聽過她的音樂,還只對自己如此嚴苛。
倒反天罡!
牛車搖搖晃晃,兩人並排坐著,膝蓋不時輕輕碰撞到一處,元禎睨了一眼,雙腿現在還不大利索,她就彎下腰,用手將腿抱到一邊,不跟這人碰著。
搖著團扇的手停住,蕭夷光抿了抿唇,扭身揭開青銅冰鑒,裡面的冰塊散發絲絲白氣,中間有一缶,她從裡面端出碗冰鎮了的蜜冰沙。
兩人都暗暗長吸一口氣,壓下百般情緒,然後異口同聲道:
“陛下用些蜜冰沙。”
“皇後還給多少人敲過玉磬?”
含著服軟意味的蜜冰沙正舉在眼前,元禎愣住,臉上掩不住尷尬的神色,她輕咳一聲,順勢接過了碗,舀了一大勺冰沙放在嘴裡。
口中冰冰涼,麵皮卻像發起了燒,她一陣懊惱,明月婢像個沒事的人兒,倒顯得自己很在意,方才就不該說出那種話!
不留神,一塊冰順著嗓子眼滑了進去,元禎扶著車壁劇烈咳嗽:“咳咳咳咳!”
“陛下嗆住了?冰沙涼,只吃碗裡的紅豆就好了。”
又來了,熟悉的束縛感像只大網般絞在身上,元禎感覺喘不過氣,她脫口而出:“用不著你來管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