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一個,明明好好解釋就沒有什麼事,偏偏要辱罵天子。
差點受牽連的杜三娘踢了他一腳,決心要給李大郎點顏色瞧瞧,她親自翻箱底找了把生鏽的牛角鈍刀,在李大郎胸膛上噴了一口冷酒,粗鈍的刀刃生生紮入皮肉中。
綁在老虎凳上的四肢繃緊,李大郎瞪大雙眼嘶吼,又被布條堵了回去。
杜三娘愈發興奮起來,幹脆利落的砍斷心髒上方的血肉,捧起微微跳躍溫熱的心,在他死不瞑目的雙眼前一晃悠,就扔給了地上等待的狼犬。
隨著李大郎的身亡,後宮駐紮的虎豹騎也悄無聲息的換了一波,由丹陽長公主親自統領,將椒房殿圍得如鐵桶一般。
大朝會人多口雜,元禎次日召集了中書省秘書省裡的幾位重臣,在明光殿開禦前小會。
謝府的車馬在承天門前停住,謝濟先踩著馬凳下車,見蕭韶依舊帶著族中乾元立於門前,頭顱垂下,身板卻挺直得如同拔地而起的青竹。
她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彷彿勝利在握似的,回身將女兒扶了下來:“後宮的路你也熟悉,阿孃要趕去覲見,就不送你了。”
謝濟心裡打著自己的算盤,天子後宮空虛,皇後一被禁足,殿裡立馬就空虛下來,就好比梳頭的篦子終於斷了一齒,她連忙見縫插針,將前不久才回府居住的七娘也帶了來。
路過逐漸鐵青著臉的蕭韶,謝濟頓了頓,托熟識的內臣將女兒送到後宮,然後指著蕭氏眾人哈哈一笑,也不多說話,揚長而去。
在禦前,謝濟照例秉持著收回幷州鐵騎兵權的態度,慷慨激昂了小半個時辰,凡有反對者,一一被她駁了回去。
眼見幾位偏向蕭氏的臣子都無言可對,謝濟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在元禎抬眼看過來時,又用手捂住嘴巴輕咳一聲,裝作無事發生。
“司隸校尉所言不假,只有收回幷州鐵騎的兵權,才能證明蕭氏的忠心。”
蕭智容娶了壽春縣主為妻,女兒又嫁給了楚王,本身又是廣陵舊臣,有了這三層保險,她才免於跟左僕射一起站到宮外。
前幾日為了避嫌,她是徐庶進曹營——一樣不發,這會卻一反常態,站出來支援謝濟的天方夜譚。
蕭智容緊隨其後又從袖中抽出兩份奏疏,讓內臣轉交到元禎案上:
“罪臣蕭韶得知陛下的憂心,主動提出請陛下派遣將領前去北岸,帶著蕭瓊去勸說蕭恪、盧猷之,她有十分保證,幷州鐵騎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到陛下手裡。”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蕭韶年近半百,日日頂著太陽在宮外站著,本以為誅九族是板上釘釘的事,不料卻等來了軟禁在宮中女兒的密信。
八娘讓阿孃提議,教長姊蕭瓊親去闡明利害,勸說蕭恪,既能打消幷州鐵騎對朝廷的疑心,還抓準時機向陛下表明瞭忠心。
在這關頭,人可比白紙黑字的勸說信分量重,而且蕭瓊蕭恪是親姐妹,蕭恪自然會更相信阿姊的話。
只要蕭恪交出兵權,順利回到建鄴,蘭陵蕭氏也就能順理成章的脫罪,蕭氏門人遍佈天下,又將功補過,陛下不會再為難他們的。
曬不死嚇不破膽子的老狐貍!
謝濟先在心中唾罵蕭韶,她見元禎果然認真讀起奏疏,眉間的褶皺都撫平了,便知天子已經有所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