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元禎急切尋到她的眸子,卻發現明月婢眼中同樣閃過一絲痛意,旋即這抹情緒就被淡漠掩蓋了去,變回素衣般的寡淡。
手輕撫上牌位,木頭上的紋理如同她七零八碎的心,蕭夷光輕笑道:“殿下若存了將妾當做玩物的心,大可不必裝出情深似海的模樣。”
“我何曾有過這種心思?!”
氣從丹田沖上胸腔,元禎的聲音驀然拔高,她質問道:“我待你的真心,難道你看不出嗎?”
蕭夷光只想冷笑,愛時的心自然為真,操縱蕭氏的心也不是假的,歸根到底,你最愛的還是你自己罷了。
她的語氣比帳外的夜風還冰冷:“殿下為難妾的母家時,可曾想過妾?真情實意那時又在何處?”
喉嚨裡像堵上了團棉花,元禎挺直的腰板搖搖欲墜,最終向後頹到椅背上,她艱難的開口:“你都知道了?”
蕭夷光反問:“若妾不說,殿下還想遮掩到幾時?”
元禎的沉默如同狂風暴雨肆虐過的荒原,冰冷的氣息彌漫在帳內,教茍柔這個低頭不語的局外人心底都騰起莫名慌張,感到十分的壓抑。
“朝政之事,並不是非黑即白,但事關蘭陵蕭氏,你又極看重同族親眷,如此擔憂也是應該的。”
長嘆一口氣,眉頭沒有舒展半分,她道:“蕭六郎,我會想辦法去救,這件事卻無法更改,你我妻妻一體,還望你能多——”
瞥見蕭夷光眼底的失望,元禎嗓子哽咽,再也解釋不下去,她無奈的笑了下,就讓茍柔推著四輪車離開帳子。
兩人不歡而散後,不僅這天夜裡元禎沒有回帳歇下,一連好幾日,營帳周圍都不曾見到她的身影,彷彿憑空從京口郡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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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上煨著的藥咕嘟咕嘟冒泡,商音疾步趕過來,用濕布端起砂鍋,將藥渣濾出,端著藥碗走到床邊:“八娘,藥煎好了。”
蕭夷光睜開疲乏的雙眼,晃了幾晃,才看清眼前的人,抬起手感覺從肉到骨頭縫,沒有一處不在疼。
在商音的攙扶下,她靠上了隱囊,接過藥碗,虛弱的問:“我這次睡了多久?”
“您從醜時睡下,如今才到寅時,八娘,您吃完藥再歇一陣吧,睡覺都睡不安生,身子哪能養好?”
商音取下她額頭上的濕帕子,浸到銅盆裡的熱水裡:“孟醫佐說您是風寒,可藥吃了許多日,總也不見效果。”
眼眸中透出一絲沉重的苦澀,這滋味,壓得藥裡的黃連都淡了幾分,蕭夷光道:“心病哪能被風寒藥治好。”
水裡的手滯住,商音嘆了口氣,才繼續清洗帕子,她道:
“您生病的訊息瞞不住,營中上下都知曉了,李大郎都託奴婢送了幾支黨參,可殿下呢,不僅一個照面不打,連句話都沒問過。”
“她怕是……還怨著我。”
“您為的不也是她們元氏的江山嗎。”商音邊給她敷熱帕子,邊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