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光,不要了。歇一歇。”聲音嬌軟。
“哈,哈,哈。”連喘幾口氣後金潛光翻下來,“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又抬起身,“我還有份禮物送給你呢,我去拿。”
“誒,拉開衣櫃,裡面那套墨綠色睡衣是給你買的,水洗過了。”顧玉瓷看她起身,柔聲交代。
“呵,”金潛光重又躺回床上抱住她蹭鼻尖,“還說沒給我買睡衣?早準備好了哦,你現在真腹黑。”
“我腹黑?給你準備套睡衣就腹黑了?金潛光,你老了怎麼說話也不講理了。”
“好,好,我老了,我不講理。”金潛光輕撫顧玉瓷的肩頭,笑著哄,低頭又親了親。
燈光下,睡衣光澤質感,絲滑垂順,穿在前女排隊長身上,似瀑布傾瀉而下,抬手往耳後別碎發時,絲綢隨動作流淌,倏然滑下,露出伶仃的腕骨和肘部,轉圈邁步時曲線若隱若現,成熟女人味。
“愛現鬼。不是說有禮物送給我嗎?”顧玉瓷笑成一朵花。
“對,對。”金潛光拍拍腦袋,往門外走去。
轉回來時,懷裡抱著一個小木盒,紫檀木榫卯雕花盒,雕花已經斑駁不清,邊緣的金漆也已脫落,但整體光滑細膩,應是經常擦拭把玩。
顧玉瓷提靠在床背上,接過檀木盒,開啟那一瞬,眼淚決堤。抬手捂住嘴,看向金潛光。
金潛光眼神溫軟,沒有抽紙巾,抬起手掌給她擦拭眼淚。
顧玉瓷輕輕把盒子裡的東西提起來,是一串項鏈,一串很簡單的純銀項鏈,中間是彎月星星吊墜,冷色光芒,亮閃閃。
“你還一直保留著?”
“嗯。你還給我後,我幾次想扔掉,都沒捨得。好多個苦日子,都是握著它過來的。”金潛光說到這淚水也湧出來。
她想到了往昔歲月。剛分手時的痛不欲生、懷孕生産月子裡的無助、知道孩子被送人的絕望、帶著孩子找工作時的艱辛、寒冬臘月打掃廁所的難挨、做生意時的顛沛流離......那些所有,所有的苦日子,都是握著這條項鏈走過來的。
“你知道嗎?分手的時候,你把項鏈還給我,有段日子我特別恨你,恨你辜負我們的誓言。”
“可後來冷靜下來,我就慢慢釋懷了。你是我的玉瓷啊,你的心裡一定也特別特別難過和不捨啊。”
看金潛光流淚回憶,顧玉瓷把臉埋到手心的項鏈上,肩膀聳動不止。
“之後的日子就是無論多難挨,握著這條項鏈,就想到你,就像你在身邊一樣。”金潛光目光飄遠,嘴角綻出笑意。
“潛光,你就這樣握著這條項鏈捱日子麼?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金潛光咬住下唇,許久分開,下唇上一片紅,語氣失落:“因為你說從今後不再見面,我以為你過得很幸福。”
“潛光,我,對不起你。”顧玉瓷哭倒在金潛光懷裡。
“傻瓜,當時那個場景,我們那麼小,沒有辦法的。別哭了哈。”金潛光努力睜大眼睛抬頭想把淚水逼回去,可淚珠掛在眼眶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還是掉下來,“別哭了哈,你看你一哭,我的淚就止不住。”
“不哭,不哭了。我們的日子好了呢,都在一起了。我不哭了,你也不許哭。”顧玉瓷一看金潛光又落淚,趕忙抹掉自己的眼淚,抽紙巾幫她擦拭。
“都不哭。”金潛光握住她的手。
顧玉瓷低頭擺弄手心裡的項鏈,問:“三十年了,怎麼還這麼亮?”
“找人處理了。不過款式過時了,等兩天我再給你買條新的。”
“不要,我就要這條。給我戴上。”顧玉瓷把項鏈舉到金潛光面前。
項鏈戴在胸前,金潛光低頭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