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一雙眼睛很機靈,轉了個身便上樓去了。
外面的雨停了,謝明夷也全然沒了胃口,將店小二叫過來,沉聲道:“結賬。”
他的手探向腰間,卻什麼都沒摸到。
低頭一看,本該放有錢袋的位置空空如也,謝明夷一驚,立刻反應過來,是那個孩童!
寧州治安很好,沒想到他出來一趟,竟然遇上賊了。
謝明夷對店小二說了他的猜測,店小二面色一變,咬牙切齒道:“劉小圭這個養不熟的王八羔子!東家看他可憐,才許他進店幹些雜活的,他居然敢偷客人的東西。”
“我看他剛才上樓去了,這件事不要聲張,把錢要回來就是了。”
謝明夷不想引人注目,便對店小二耳語道。
店小二點點頭,“放心吧,客官,我這就去把劉小圭給揪出來!”
“等等。”看他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樣子,謝明夷便有些不放心,他想了想,還是說:“我自己去吧。”
“這……怎麼能讓您?”店小二有些猶豫。
謝明夷站起身,“如果我要不回來錢,你再出馬也不遲。”
店小二隻好應下了,憂心忡忡地目送他上樓。
——
二樓最大的雅間。
寧州幾位重要的官員都摘下了官帽,官服倒還沒來得及脫下。
與他們一同入座的,還有寧州的幾位名士,在當地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時絲竹陣陣,談笑風生。
“能請賀大人前來品茗,可是費了杜某九牛二虎之力啊。”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身穿長袍,正是寧州大戶杜淨時。
他這句打趣,大家的目光都隨之轉向主座上的賀維安。
絳紫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顯得人挺拔俊秀,又在舉手投足之間增添了些許貴氣。
賀維安聞言垂眸笑笑,道:“杜公子言重,寧州公務紛繁,我實在抽不開身罷了。”
“可每日結束政務,刺史大人都急著往回趕,大家都說是懼內吶。”一個官員插話,他們這屋裡的人都比賀維安年齡大一二十歲,私底下對賀維安便也多了許多長輩般的關心。
杜淨時哈哈大笑,“理解!這個我理解,新婚燕爾,柔情蜜意……”
“杜公子有所不知,賀大人並未娶親。”官員解釋道:“估摸著是金屋藏嬌了吧?賀大人已是天上地下少有的人物,不知是什麼樣的佳人,才配得上賀大人?”
看著一屋子人好奇的模樣,賀維安只是淡淡一笑,道:“沒什麼稀罕的,改日請諸位到府中一敘便是了。”
杜淨時玩笑道:“還是別了吧!禦史大人笑裡藏刀啊,絕世佳人就該藏起來嘛,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何必一見呢?”
賀維安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清苦的味道在喉間彌漫,他環顧四周,道:“既然大家都聚齊了,又如此有閑情逸緻打聽賀某的家事,那便再聊聊修堤治水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