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金瘡藥,這麼熱的天,你的傷口極易潰爛,必須盡快敷藥。”
想了想,他抬起頭,詢問的眼神看著謝明夷:“我需要先把皮肉上黏著的布料都掀開,你剛才那樣,也是想這麼做吧?但是絕對不能那麼粗暴,所以過程會有點長,期間會很疼,可以嗎?”
謝明夷看著他,鄭重地點點頭:“我相信你。”
賀維安擰藥瓶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又恢複鎮靜,彷彿什麼的沒發生。
視線太過昏暗,謝明夷也沒注意到這一轉瞬即逝的異樣。
賀維安將擰開的藥品放在一旁,緊握住謝明夷的腳腕時,他只心猿意馬了一瞬間。
腳腕細瘦伶仃的,是不是過得不好。
他想對謝明夷說的話實在太多太多,多得讓他最後決定什麼都不說。
賀維安很快穩下心神,一點一點地掀起濕透了的布料。
某種滾燙的、黏稠的東西潑在什麼,導致衣料與皮肉貼得很緊,為了盡量減少謝明夷的痛感,賀維安才掀開半寸,額角便已流下了汗。
他耐心又細致,一如既往。
小心翼翼的動作,令謝明夷莫名想起冬日裡,他在街頭偶然看見吃烤山芋的人。
山芋皮薄肉甜,要想暢快地咬下一大口,便要剝開那薄如蟬翼的皮,一點一點的,絕不能多帶下一丁點肉來。
謝明夷打量著賀維安,心緒早已飄遠,竟連小腿的疼痛都忽略了。
等他反應過來時,賀維安已經拿起藥瓶,往他的傷口上倒白色的粉末。
“會有點刺激。”賀維安以為他是覺到疼了,便解釋道。
謝明夷搖搖頭:“還好。”
賀維安抖落出細細的粉末,期間瓶口不慎觸碰到血肉模糊的傷口,謝明夷發出“嘶”的一聲,不由自主地扶了一下賀維安的肩膀。
賀維安身體一僵,謝明夷意識到不妥,慌忙將手收了回去。
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更加微妙。
藥上完了,賀維安在自己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動作緩慢卻認真,為謝明夷包紮好了傷口。
他將藥遞給謝明夷:“每日睡前需要換藥,不出七天,便能完好如初。”
謝明夷將藥接過,倒來了興致。
“你為何隨身攜帶金瘡藥?像算準了有用似的。”
賀維安神色平靜如常,只微微頷首:“出門在外跌打損傷是難免,若昭心思縝密,讓我一定要帶著。”
提到賀若昭,便意味著提起江南的日子,兩人俱是一愣,默契地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