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雪俯視著船隻,問道。
孟懷澄盯著他,忽而笑道:“陸微雪,原來你恢複記憶了啊。”
聽到這句話,謝明夷的睫毛抖了抖,孟懷澄湊近了他一些,揶揄道:“央央,你在怕什麼?是怕他清醒了就不愛你了?”
“看來你也知道,他之前只不過是色令智昏,現在反應過來了,你對他來說,其實什麼都不是啊。”
謝明夷的心似被針紮一般,湧起細細密密的痛。
孟懷澄觀察著他的神色,知道自己猜對了,正欲往下說,卻看見謝明夷冷笑一聲,道:
“如果他不愛我,為什麼要第一時間跑來救我?”
孟懷澄一愣,就在這失神的空檔,謝明夷毫不猶豫的手握住刀身,刀鋒深深地嵌入手心中,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手腕流下,他也只是輕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而後手肘猛得用力,撞開了孟懷澄,將刀搶過來,握住刀柄,直指孟懷澄的喉管。
雪白的刀鋒上流淌著鮮紅的血,在炫目的陽光下,紅白交織,極其刺眼。
謝明夷的嘴唇略微蒼白,從在宮裡醒來後到現在,他只喝了一碗古蘭朵喂鴿子的水,此刻體力逐漸不支,身體比平常要虛弱不少。
但他竭力保持面上的冷靜,外人一看,竟能被他的氣魄威懾住。
現在,攻守異形。
謝明夷高聲喝道:“放我走,否則,我殺了他。”
陡壁上的人,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明明是被挾持的人質,怎麼反過來挾持起了反賊?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陸微雪,卻見這位素來冷心冷情的皇帝陛下,此刻俊美的臉上竟閃過一抹隱秘的興奮。
好像……對謝明夷的行為,很欣賞?
瘋了,都瘋了!
孟懷澄瞪大了眼睛,第一個做出的表情,居然是委屈。
他看起來無辜極了:“央央,你真的想我死嗎?”
謝明夷的手往上抬了抬,拿刀挑起孟懷澄的下巴,忽然輕蔑一笑:“孟懷澄,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你厚臉皮的程度。”
都到這時候了,孟懷澄還是笑得恬不知恥,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謝謝你啊,央央。”
謝明夷的表情冷了下去,環視四周,道:“都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還不快放下武器?”
那群舉著刀的北狄人雖然有幾分猶豫,卻沒有一個是照做的。
謝明夷斜睨了孟懷澄一眼,譏諷道:
“看來你宣平侯孟三的身份,在他們那裡也不太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