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夷這才放下了手中劍,脫力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可是我什麼都幫不了姐姐……”
棕山搖搖頭,在袖口中掏出一張字條,遞給謝明夷。
“這是娘娘給您的,說是連老爺都不能看,不能經任何人的手,必須直接拿給您。”
謝明夷一怔,接過那張字條。
蠅頭小字,字跡娟秀,明顯是出自謝書藜之手。
上面寫著:刺客,陸叄。
四個字映入眼中,謝明夷瞳孔一縮。
他剛進京時,曾與謝書藜一起辨認各位皇子的畫像。
那時他抱怨十二個皇子太多,嫌他們名字繁雜,記不住,謝書藜便將那些名字一個個拿朱筆圈起來,道:“這個是陸一,性格懦弱,不足成事;這個是陸二,貪財好色,喜怒無常;這個是陸三,當今太子……”
謝書藜給每個皇子排了序,一一介紹給他。
介紹到陸九時,她的手微微一頓,朱筆便將那張紙洇染了一大塊,“陸微雪”三個黑字全被浸在硃砂的鮮紅裡,如血色般刺眼。
“這個陸九怎麼樣?”見謝書藜不說話,謝明夷託著腮,好奇問道。
謝書藜笑笑,“冷宮裡長大,到現在都未出來過,沒人知道他的喜好,想來也不過是孤僻而已……不過他就比你大兩歲,可惜了,或許你這輩子都見不著他。”
“為什麼?”謝明夷正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年紀,總纏著未出閣的姐姐問個沒完沒了。
謝書藜眼神複雜,“他母親來自苗疆,當年擅自給皇上下情蠱才有了他,皇上飽受蠱毒折磨,起初只以為是操勞過度,後來才發現真相。”
“盛怒之下便火燒苗寨,陸九和他母親僥幸逃了出去,流落在民間,也是五年前才抓進宮中,重刑拷打了陸九的母親三天三夜後,也未得到解毒之法,便將她和陸九都丟進冷宮,任由他們母子自生自滅。”
“而現在,陸九的母親已經逝世了,只留他一個人在冷宮活著,沒人願意提起他,都盼著他早點死了,討得陛下一個舒心罷了。”
謝書藜說這話時眼神悵惘,眸中是謝明夷看不懂的情緒。
“姐姐,你是如何知曉那麼多的?這些事我在別人那裡可從未聽說過。”謝明夷問道。
謝書藜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你姐姐我當然是無所不能,記住啦,到外面可不許說這些事,這都是忌諱,誰提都要殺頭的。”
謝明夷撇撇嘴,“我才不會被殺頭呢,我有爹爹,有姐姐,誰敢殺我?不過姐姐不讓我說,那我不說便是了。”
謝書藜被他逗笑了,“你啊,就是人小鬼大,以後可得找個厲害姑娘,非得把你治住了不可。”
……
一陣恍惚後,謝明夷漸漸回過神來。
他已經盯著這張字條放空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