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卿卿沒多說什麼,正抬步欲走跟前的少女忽地撲了上來,聲音弱弱地道:“多謝仙人適才救命之恩!”
師卿卿一愣停頓住了腳跟,只見那少女磕了幾個響頭,師卿卿立刻蹲下身扶起了少女,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道:“這地方到處是外道修者,你早點出城,不要一人在此逗留了。”
那少女低著頭,怯聲搖頭道:“我、我不敢出城,城外到處是奉天宗的弟子,他們在抓妖奴煉屍,我靈力低微,打不贏他們,我怕……”
聞言,師卿卿呼吸一頓,神情訝然地有些不可置信,回眸望了望步少棠,步少棠神色亦是震驚,許半晌無人說話。
須臾,季司離抬步走上前指著一名弟子,溫聲道:“你隨此人去往南邊,自有人安排你的去處。”
少女見季司離手持拂塵,身後背負長劍,一派高風亮潔不用猜便知是位修仙人,聽得這句話雙目霎時發光,又跪下來連連磕頭,道:“仙人是要收我進仙門,小女洗慧叩謝仙人,小女以後若不死,定會報答仙人的恩情!”
季司離看著她,淡聲道:“不必,你且跟著他去,好生修煉結元,便是報答。”
說罷,季司離便命弟子帶著這名叫洗慧的孩童,折回仙都雲間香雪海了。
步少棠負手而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苦口婆心地道:“師卿卿,江湖救急不救窮,我看你這一路掏了不少靈石和驅魔咒給逃亡妖奴,你把靈石給了旁人自己怎麼辦?”
師卿卿緩緩站起身,拍了拍手,道:“師兄,不是有你在麼,還怕我沒靈力不成?”
步少棠卻道:“師卿卿,不是我說你,這裡是滅度葬刀盟邊界,人家盟主都不管了,你行善也得有個分寸。適才若不是季公子將人引去清虛道,你是不是就打算把這少女給引去仙霞宗,助她結仙元化妖氣,你這心軟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冷松遊也出聲道:“季公子,其實不必麻煩的,我們天啟教的邊界,每日有人分發定量靈石,他們若是往東處去,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師卿卿不以為然,輕輕地拍了拍步少棠,道:“靈石乃身外之物,身為之物懂不。不過師兄,這裡好奇怪啊,我們一路往北邊行,為什麼滅度葬刀盟的妖奴會這麼多呢。”
靜默一陣,眾人在黑水城內走了一圈,除了見著不少被抓的妖奴,並沒有發現其他古怪之處,就繼續往前趕路了,約莫禦劍行了二十餘裡,沒了行路大道只有狹長大江和陡峭山壁,大家就只能搭船而行。
然而,等幾人到了岸邊才發現,此地窮鄉僻壤沒有一隻商船,河岸邊只停靠著一艘打撈貨船,隨行的弟子諸多根本容不下這麼多人,便只能讓仕隱帶著隨行的弟子走山道,約好在洛河城鎮彙合。
大江兩側盡是險峻高聳的山壁,黑色江水河道蜿蜒曲折,遠處萬丈懸崖頂川流不息的瀑布奔騰而下,渾濁水花拍打在洶湧水面,時不時捲起千層黑浪。
幾人搭乘的貨船是艘專門打撈沉江貨物的船隻,船上除了他們四人,陸陸續續有別的門派弟子,同時也搭乘了這艘船,船隻到了江河處停了下來,說是打撈完沉江貨物,才會繼續向前行駛,船板上擺著幾口大箱子,不知打撈的是何物。
師卿卿和步少棠出於好奇,站在隔窗望了許半晌,也沒見打撈出什麼東西,便動身出了房門,去往船頭甲板上觀賞河流美景。
季司離身姿傲然,手持拂塵,負手而立靜靜地站在船舫外頭,雙眸眺望著江邊兩側黑沉風浪,身後的矮木桌上放置著拂塵,忽地船舫內一陣嬉鬧追逐聲打破了這份清愜,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
冷松遊見季司離冷眸厲色,似因幾人嬉鬧聲吵到了他,惹得他神情有些不悅了,低聲道:“師姑娘,他怎麼也在這裡……”
師卿卿沒注意到季司離面上的冷色,只道:“我們搭的是人家貨船,船上就這麼大點地方,他不在這裡還能在船頂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