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雁秋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抬眸看著季司離,問道:“司離,近日進展如何?春兒可有新的訊息?”
季司離站在一旁,微垂眼眸淡聲道:“回叔母,派出弟子已潛入沐墟宮,尚未尋得陵春蹤跡。那日離開雲間香雪海之時,未能將陵春一併帶走,如今下落不明,讓叔母擔心至極,理應受罰。”
淩雁秋看著他神情有些哀悽,沉聲道:“此事非你之錯,陵春被慕元鴻抓去已有數日,你也一直憂心如焚。可是短短幾日,天啟教和仙霞宗竟然也接連遭到了奉天宗的殘害。我聽底下的弟子傳報,你派了人去打聽師卿卿的下落了?你如實說,為何要派人去尋她?有她師兄在,旁人傷不......”
季司離抬眸,神情冷肅急聲打斷道:“非也,憑她身份,亦有危險。”
淩雁秋眼睛微眯,看著他道:“她修為不淺,有能力自保,不需要你保護她?”
季司離面色沉靜,輕輕搖了搖頭回道:“司離非是為護她,今步少界主三人四處逃亡,無處可去,正因此司離才派人探查。”
淩雁秋輕笑一聲,道:“你可有想過而今我們處境,亦是無處可去?你就算探尋到她們的訊息,又能幫她們什麼啊?”
季司離抬眸與淩雁秋對視,神色正直,道:“當今伏魔度苦界,各大仙門人人自危,若此時不聚心彙力,待奉天宗徹底制衡仙門,我們再起勢抗之,只會消疲無力從心。”
淩雁秋神色怒然,對他道:“真是荒唐!不論當下是否聚心彙力,都無法對抗奉天宗,這是不爭的事實。你為師卿卿出言,難道忘了她的身份嗎?難道你已經忘了,當初答應你的叔父,此生永遠不會對妖魔後族之人動情嗎?”
季司離眉頭一皺,立即抬眸恭敬地回道:“司離對她非有動情。除魔大會,她是司離結識的朋友,從頭到尾,只會是朋友。”
淩雁秋看著他垂下的眼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你閉關十餘載,初涉人間歷練,結識仙門弟子不過爾爾之人,一時年輕氣盛,叔母又怎麼會不知道你心底的心思吶。只不過伏魔度苦界紛亂無首,新界主尚無人委任,我們伏魔度苦界始終是處於弱勢。當初除魔大會,叔母錯就錯在,同意步界主囑託讓你從旁督導師卿卿,讓她擾了你的清心。”
聞言,季司離不認同,辯駁著道:“可司離認為,她身份雖遭世人非議,但修為有所建樹是名出色修者。她心懷蒼生看待世間之事獨道,有虞晚人那般救世之念。司離認為她心中所想,與其生母虞晚人所創立伏魔度苦界組織,傳教頌揚的‘鋤強扶弱、匡扶正義’理念完全契合,我們清虛道應當出手護她。”
淩雁秋眼睛頓時大睜,似有些不可置信,看著這個自己教大的,最令她滿意的侄兒竟會為浮屠派謝氏族人,如此辯駁,眉頭緊鎖地搖了搖頭,冷聲道:“你不就是看中她心容萬道,與各大仙門有所不同的正義理念嗎?如果她真如你所說有如此優秀,那她此次要是連自己都救不了,談何救世?她不能自己化險為夷,絕境逢生活下來,憑靠我們保護她有何用啊?”
季司離微垂下眸子,雙目失神,陷入了沉思。
淩雁秋臉上的皺紋疊起,指著季司離厲聲道:“你即刻吩咐下去派出去的弟子,即便有她的訊息,也不能救她。”
靜默須臾,季司離抬起眼眸,抬手施了一禮,正色道:“是,司離遵命。”
這邊,師卿卿靜靜地走出了石殿,轉而動身走去外殿的石架,見虞妃雪正在制藥,走上前站了半晌,才開口道:“虞娘子。”
聞言,虞妃雪像是才看到她,轉過身道:“之前孤山你救期兒的事情,我都聽他說了。”
師卿卿聲音暗啞,道:“都是過去事情了,就不用再提了。”
虞妃雪停下動作,語重心長地道:“那、水月仙境呢?”
師卿卿眼神冷厲,小手拽著衣襟緊緊握成拳,恨道:“殺人償命,水月仙境之事,我要奉天宗拿命來抵!”
聽到她的答案後,虞妃雪端著藥盒走去了藥臺,平靜地道:“明白了。”
師卿卿跟上前,誠懇問道:“虞娘子,我想問下,我阿姐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