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弟子手道:“人快不成了。”
慕京簫喝了一杯酒,咂道:“明日就要送去不焚天坑,左右都要死還管她幹什麼!”
外頭天已沉黑,地牢昏暗無光,見看守弟子走了虞期立即握著桌上油燈照了照,師卿卿面無血色地躺在幹草堆上,血跡斑斑神情痛苦萬分,手腳冰凍得像個死人。
虞妃雪從袖間拔出兩根細長銀針,顫抖地探著手,沙啞道:“師姑娘。”
無聲回應。
虞期連忙道:“娘,師姐姐她怎麼樣了,可還有救?”
虞妃雪摸過師卿卿脈象,勉強笑道:“還有□□氣!”
虞期心中大急,道:“娘!那師姐姐她怎麼辦啊?”
虞妃雪忍不住道:“我說你這孩子,她還沒怎麼瘋呢,你反倒先著了急,也不知你這心軟毛病到底是隨了誰。”
虞期輕聲道:“娘。”
師卿卿緊皺著眉頭,渾身盡是火燎般的痛感,腦袋昏昏沉沉,一時之間分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恍惚間,師卿卿夢回了水月仙境,隻身一人站在水月仙境跑馬場上,入目俱是一片血紅屍海。她身下雙足漸漸被血水覆蓋,溺水的恐慌讓她感到窒息。她拼命地掙紮著,可越掙紮身體越往下陷,最終整個身軀被淹沒在血泊裡沒人伸手拉她。
她放棄了掙紮任由被屍體糾纏入血海,就在她快要徹底放棄時,耳畔邊忽地猶似聽到了一聲季司離的喚聲。
“師卿卿,回來——!”
聞聲,師卿卿身形一僵,陡然睜開了眼醒過了神,嘴裡不停地喘著粗氣,渾身衣衫都被血水浸透了。
虞期見她醒了,撫慰地道:“師姐姐,別難過,我孃的手下已經把步宗主二人遺體換出來了,暫時安葬在銀怨城外的一棵桃花樹下,待你出去了就能見著他們了......”
虞妃雪打斷道:“期兒,去牢門守著人。”
聞言,虞期放下了油燈,跑去牢門口放哨。
虞妃雪給師卿卿施完針,又度了一些妖力到她體內,助她稍稍減緩化仙骨後,以及筋脈挑斷的疼痛,片刻之後收手,用手巾給師卿卿擦著淚,安慰般道:“師姑娘,你身上的筋脈尚還可接回,勿存死志!你的師父、師娘......還在等著你為他們報仇呢。”
想到步曲觴和沈秋辭,在這瞬間師卿卿咬緊的牙關,再也忍不住嗚咽出聲,她淚如泉湧,目光死死盯著黑黝的屋頂,恨聲道:“師父、師娘......”
師卿卿喉間嗚咽,眼角啜著淚水,想探指勾虞妃雪衣角卻發現胳膊肘能動,手指卻無法自如動作,半身猶如一個癱瘓人。
虞妃雪低聲絮語道:“師姑娘,你要好好活著啊,縱使心裡在痛在艱難也要堅定地活著,你還記不記得,你長嫂說過什麼?”
師卿卿腦中回想起幾日前,孟花啼對她說的話:“卿兒,我們三個今後要好好的,誰也不能離了誰,好嗎?”
沉默許久,她目光漸凝在黑暗一處,心中滿是恨意。
師卿卿一字一句說得很是吃力,啞聲道:“我不死,家仇未報,我師卿卿對水月仙境發誓,要奉天宗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