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麟嘆了口氣,道:“只可惜世事難料,我叔父原本該繼任清虛道宗主之位,奈何為了護這女子周全,不得已叛出宗門。”
師香夷頗感意外,沒想到季司離的父親叛出清虛道的原因,竟是因為他的母親,當真是超乎想象,問道:“這是為何?”
季聞麟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倒也是緣分,此女子與浮屠派頗有淵源。”
師香夷頓住了手,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臉上也不知作何表情,遲疑道:“......浮屠派?難道......”
季聞麟道:“想必師姑娘,已經猜到了吧。這女子便是浮屠派謝氏族人,謝念。”
師香夷神情滿是訝異,道:“浮屠派謝氏族人。”
季聞麟點頭道:“不錯。君臨之徵,各大門派清剿浮屠派一門,面對伏魔度苦界各種施壓非議,是一件痛苦萬分的事情。迫於形勢,清虛道長老們要我叔父交出這女子,他為了力保這女子,且不禍及清虛道一門,掙紮再三便只能選擇叛出清虛道。”
師香夷睜大了眼睛,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叔父就不顧一切,在外面和她拜了天地生了司離。而後,二人在一次闖獵途中,雙雙殞命。父親得知此事十分憤怒,但是從小跟叔父一起長大的,看到自己兄長所生的三歲孤童,於心不忍就把司離抱回來,由母親親自撫養。母親認為叔父落得這般境遇,全是因著浮屠派之事。”
師香夷輕聲道:“淩長老也是愛子心切,才會為憂其心計深遠吧。”
季聞麟抬眸看著她,問道:“師姑娘,你覺得我叔父這麼做值得嗎?”
師香夷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季聞麟輕嘆了一口氣,道:“那他們有做錯什麼嗎?”
師香夷道:“我不知。”
“司離這些年為尋師姑娘蹤跡,甚少閉關修習劍道,師姑娘,實不相瞞,家母得知司離在沐墟宮之舉,罰了司離禁足,但今日卻不顧違反宗門規訓私自下了山。”
師香夷秀眉一挑怎麼也沒料到,自己失蹤這三年,季司離一直在找她,更沒想到是因著她的事情,季司離會屢犯宗門規訓,也難怪會被淩雁秋罰關禁閉了。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了,師香夷若是還聽不明白,那她就真是傻子了,回道:“季宗主,你話已帶到,我亦知曉該如何做了。”
季聞麟道:“師姑娘,家母所傳之話,只不過是擔心司離會重蹈前輩們的覆轍,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所謂母慈之愛子,則為之計前路,相信師姑娘能理解家母所舉。”
師香夷眼神怔怔地看著某一處,沉沉地笑了一下,道:“季宗主無須擔憂,在下還有事,便不作陪了。”
說罷,師香夷牽著君子嫣下了樓梯,還未待出門,就聽著簷外雨聲滴碎,輕雷悶響的聲音。
師茹嫣問道:“阿孃,我們要去春山亭見季哥哥嗎?”
師香夷沉嘆了一口氣,呢喃地道:“春山亭,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