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下話道:“當年沐墟宮一戰,季仙君和步界主也在場,季仙君不就旁邊那位,你若不信大可上前請教一二。”
這話音剛落,外頭便旋身飛進一把仙劍,未待幾人反應過來,那劍氣就將說話人嚇得翻倒在地,銀色長劍直直立在桌面上,不消多時,少年一襲淺色輕衫,玉帶華服,襟袖上繡著一條青花錦鯉,延伸而上,一張勃勃英氣的俊臉,正是仙霞宗的小少主步知儀。
那位說話的人捂著腰身打滾,面露痛苦之色,悚然道:“你劍刺我作甚?”
步知儀站在他身前,伸手拔回桌面上立著的仙劍,瞪著他道:“你剛才說的系誰?!師卿卿,乃是我仙霞宗的人,幾時輪到被你拿來打諢插科了。”
這一腳劍刺得大家都始料未及,沒想到季司離在場,步少主居然也冒出來了,等下該不會連師卿卿的鬼魂也跳來罷?
這些人之所以敢肆無忌憚地拿師卿卿咂舌,無非她是原鄉會的妖孽,沒了命的人,一介妖奴無人護持,就算在此談論評價她,也不會造成威脅,誰知生出變故,仙霞宗的人竟然會出手。
師卿卿心中一怔,怎麼也沒想到步知儀言辭之間沒帶侮辱,反而有護著她的意思。
步知儀此話一出,方才喧嘩熱鬧頓時如潮水般退去,哪有人還會不知道他是誰,那人灰頭土臉地道:“師卿卿是仙盟百族的罪人,我們說不得難不成只許你仙霞宗說得?步少主未免也太霸道無理了。”
步知儀傲氣地道:“本少主說說不得,就是說不得,不想我把你們舌頭割下來,就快消失!”
師卿卿站在一旁,出聲道:“步知儀,你做什麼欺負人。”
聞言,步知儀轉過身,輕哼道:“原來是你啊!上回你跑得到挺快,今日你自己現身了,也省得我去找你!”
師卿卿問他道:“你不好好待在家修劍,來天啟教做什麼?!”
步知儀抱臂而立,身姿傲然,道:“去哪不用你管!廢話少說,快把你的面具摘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師卿卿!”
師卿卿看著他,悠悠地道:“要是我是她,你想要把我怎麼樣?”
步知儀冷哼道:“當然是把你帶回去了,你摘不摘,不摘我可就親自動手了啊!”
說罷,步知儀手中的靈劍灌注靈力,劍光金碧琉璃幻化萬千恍若驚鴻,直掠向師卿卿面門,瀲灩青光去勢極快,連看熱鬧的旁人都微微一驚。
師卿卿站定身形,整個人巋然不動,淩厲劍鋒尚未落下,就被季司離的銀絲拂塵一揮,直接揮斥了飛來的靈劍。
步知儀靈劍被斥回,神情怛然,心道:“季司離怎麼又出手護她?”
季司離面無表情,靜靜地看著步知儀,眼神簡直比步少棠還冷厲,沉聲道:“步界主可知,你對女子如此無禮?”
聽得這話,步知儀悻悻然地低下了頭,心知在長輩面前不能撒野造次,於是頗有幾分不服氣地收了仙劍,抬手施了一禮,低聲道:“晚輩知錯,先告辭了。”
一語末了,步知儀轉身就走,頭也不回消失在街巷。
師卿卿側眸,看了季司離一眼,皺眉道:“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幹嘛嚇他啊。”
季司離沒回她,放下拂塵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一旁桌上那幾人朝門外看了看,抱怨著道:“這個步少主也真是狂,小小年紀就這般驕矜正傲,簡直跟當年師卿卿一個德行!”
另一名仙士滿臉忿忿不平地道:“誰說不是呢?我可聽說步少主打小天資好得很,不到十歲修為就大有建樹,劍術更是突飛猛進。你想想你幾歲修的劍?人家能不狂麼?”
“你說師卿卿自甘下賤,犯下此等滔天大罪,步界主都沒有昭告天下將她逐出仙霞宗,難道還顧念昔日同門情分?”
“誰知道呢!要說師卿卿也真是天怒人怨,自己死便算了,還要拉著步老夫婦陪葬,孟花啼也是慘!當時那慘烈場景,真不知步少主看到他娘屍首的時候,心裡該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