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僵持了好一會。
離清緣一雙靈狐似的眼睛黑白分明,透出明明白白的執拗意,她重申一遍自己主張:“我不出去。”
半晌後,簷如歲終於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像是妥協。
“行吧。”他說,“你非要跟著我,那便讓你跟吧。”
旖旎霞火漸落,黃昏褪去,月將上梢頭。
簷如歲帶著離清緣往外走,出了深巷。街上行跡寥寥,全不似離清緣來時的人聲鼎沸。
“你真的不走?”簷如歲領著離清緣往街邊上站,低頭看她,說,“黃昏過後,就真的出不去了。”
“不走。”離清緣嘁一聲,不上對方當,“你別又想誆我離開。”
“好了。”她推了推簷如歲,示意對方往前走,道,“我們去哪?”
簷如歲沉默了三兩下,竟是學會了反問:“你想去哪?”
“當然是你去哪我去哪啊。”離清緣揚一揚眉,理直氣壯,“反正不管去哪,你都會保護我的,有什麼關系?”
這會簷如歲倒又沉默了。
他性格雖是離清緣前夫裡最傲嬌別扭的一個,但一貫不是個愛以沉默作答的性子。進來這裡後三番五次的沉默,倒叫離清緣愈發確定這個幻境絕對不簡單。
這裡一定和簷如歲的曾經關系匪淺。
“阿歲,你看著我。”離清緣牽住簷如歲的手,用兩個人之間極少見的認真語氣和他說話,“沒關系的,刀山火海我都能跟你去的,你不要擔心。”
她笑起來,眼眉彎彎:“大不了我們一起死唄。”
果然,“死”這個字眼是一記重錘。
這個字出現的那一瞬,離清緣前世躍入無情崖底的畫面倏然浮現簷如歲眼前。
那是一副淋漓鮮血染紅的死生卷軸。
那種鑽心的疼又細細密密蔓延開。
剛剛還沉默的他瞬時伸出手來,捂住了她的嘴,面無表情道:“不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你不會死的。”他強調,“無論發生什麼。”
在這條繁華長街上走得愈久,就愈發覺得此處佈局和極樂城中極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