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只是這樣輕輕一觸碰,他就覺得自己馬上又要繳械投降,輕而易舉被哄好。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離清緣勾一勾手指,他再不情願也會以最快的速度滾過去,冷著臉幫她收拾一切爛攤子。
毫無疑問,哪天離清緣說她想殺人,他做的肯定不止是遞刀,而是直接替她把人殺了。
明明發誓下次再也不會這樣當她的“狗”,卻在對上她一雙清淩淩烏眸時,前一刻構建好的所有心緒都倒作飛灰,浮上來的只有隱秘的歡喜。
追溯這段感情的起源,他自己其實也很難界定。
是逐年累月日久生情,習慣她在生命的原野裡佔滿大片土地?但那些原野本就是荒原,是因她出現才抽芽泛綠,煥發一點生機。
但這都不重要。
總之,她活著,他便活。
她死了,他便也沒了活的意義。
“阿歲哥哥——”離清緣輕呵出一口氣,吐息落在簷如歲耳廓處,濕熱。
雖說是青梅竹馬,但簷如歲實則比離清緣要大上兩歲,這麼叫一聲也不為過。
但離清緣從不這麼叫。
她慣常對他直呼其名。
這一聲,叫得簷如歲耳熱,眼也熱,通身都浮起燥熱意,開口都是沙啞:“這麼叫我想幹嘛?”
“一聽就沒安好心。”簷如歲低低罵。
“不要吃劍的醋了。”
旋即,離清緣放開覆在簷如歲面頰上的手,輕輕笑,她湊過去,唇也跟著過去,啄對方唇角。
她問——
“想跟你成親,也是沒安好心嗎?”
此言一出,“想跟你成親”這句話像被按了迴圈播放鍵,鑽進簷如歲的耳廓中後,便一直反複回蕩。
一顆泡發在冷水中許久的心髒像被突然打撈出來,活了。
又跳動了。
旋即是煙火的綻開,熱流蔓過了心髒,延到四肢百骸。
回溫。
過了好一會,簷如歲才從這種仿若踩在雲端上,有點恍然的感覺裡抽離了點思緒出來,轉了個身看向離清緣,和她面對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