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清緣踉蹌跌進軟榻的剎那,檀秋祝袖中竄出的紅線已絞碎她外衫。
“表哥!”離清緣突然伸手捂住檀秋祝泛出碎金顏色的雙瞳,試圖阻止他的行徑,“算數,算數,當然還算數,剛剛我亂講的!”
“別動。”
但檀秋祝卻並不理她的辯解,他咬開她頸間盤扣的力道像在撕咬獵物,豔紅的舌尖伸卷而出,舔砥而上她裸露的大片鎖骨,舌尖與肌膚相觸,帶起一片戰慄。
“這種...事,我們...應該...成婚...之後再...再做!”檀秋祝舔砥的技巧恰到好處,離清緣喉間溢位一聲悶哼,話語都變得斷斷續續。
“哦?”檀秋祝哼笑一聲,自上而下看她時竟透出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他虎口卡上離清緣的下頜,道,“卿卿,你和那破劍修也是這麼說的麼?”
破劍修?厭拂滿麼?也不知他在魅神境中怎麼樣了......還有她的溯游劍,已經被檀秋祝拿走了。
大腦適時的宕機讓離清緣沉默了一瞬,但這沉默顯然讓檀秋祝得到了屬於自己的答案。
“哎——”
一聲驚叫後,幾條紅線瞬時纏上離清緣手腕,那力道恰到好處地卡在命門,既不會傷及經脈,又恰好壓制住她凝聚靈力的企圖。
低頭看手腕紅線的那一眼,離清緣突然發現檀秋祝右手指甲已全部翻卷——方才強行壓制妖力反噬時,這人竟生生將掌心掐出了血洞。
瘋子。
“阿緣似乎很怕我發瘋?”
檀秋祝身後通黑蛟尾不受控地顯現,此刻正伸延而入她抵合的雙膝之間,語調溫柔中帶著森然冷意,“不如你來評評看,是你那師父身下功夫更叫你歡喜,還是表哥更得你心?”
離清緣眼尾忽地滾落一滴淚,墜在檀秋祝蛟尾鱗片上發出”滋”的輕響。一滴淚後,接著又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一滴又一滴淚珠順著漆黑鱗片滾進榻縫。
“表哥弄疼我了。”離清緣抬起被紅線勒出紅痕的手腕,刻意從檀秋祝翻卷的指甲處擦過,輕輕開口,“表哥從前替我簪花,連花瓣都不捨得碰皺。”
“若表哥對阿緣再無疼惜之意,”她顫著聲將脖頸往檀秋祝掌心送,“也更不必如此變著法折辱阿緣,直接殺了豈不更痛快?省得還要廢您貴人心思。”
“畢竟這妖都三千幻巷,九萬宮闕,哪處不得您費心思看管?”離清緣道。
檀秋祝身後蛟尾猛地蜷縮,纏住雕花柱的尾尖絞碎半幅紅紗鮫帳。
離清緣趁機將額頭抵上他滲血的掌心,淚珠混著血水淌進檀秋祝袖口金線走出的碧桃花紋:“你掌心的疤還是那一年你在廟裡為我求簽時烙的...”
檀秋祝瞳孔裡的碎金忽明忽滅,卡著她下頜的虎口鬆了半寸力道:“卿卿倒是記得清楚。”
離清緣嗅到轉機,咬破舌尖逼出更洶湧的淚。她趁機將溫熱的指尖撫上他眼尾:“自然記得清楚,同表哥經歷過的一切,阿緣都記得清清楚楚。”
滿園薔薇突然開始凋零,最靠近軒窗的藤蔓急速枯萎成灰。
檀秋祝怔忡間,離清緣腕間紅線已褪去大半。她假作眩暈往他懷裡栽,烏發如水般流瀉垂落在他掌心:“表哥若真要...也該在成親之後...”
檀秋祝俯身舔上她眼尾,舌尖將那濕潤捲入口中,喉間卻滾出摻著笑意的喟嘆:“卿卿這裝哭的本事,倒是愈發長進了。”
離清緣維持著泫然欲泣的表情僵在他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