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想。
上一世是十年,這一世沒了金手指系統,得是百年,還是千年?太耗費時間,也太阻擋她收回好感,再重成一次仙了。
離清緣沉默了下,問:“我在裡面要待多久?”
“看你自己。”厭拂滿低頭看她,“或許一個月,或許半年,也或許十年,二十年。”
他掰著離清緣的肩膀,兩個人一起轉過去,再一次看向那座高聳入雲的樓閣,閣頂鑲著的那一顆明珠生輝熠熠:“至於這天機樓重地,負雪宗弟子一生只有一次進入資格。”
“而這一生一次的進入資格——”厭拂滿彎一彎唇,笑了,“便是成功透過無我界的試煉後出來的那一次。”
星夜沉沉,天邊無月,只有夏時的幾聲蟬鳴跌落在秋水湖的滿潭明澈靜水之中,攪起一池波瀾漣漪。
秋水湖位於負雪宗的中間地段,同回飲碧榭順道,這會厭拂滿說他得去處理點事,離清緣便一個人去了秋水湖。
倚著秋水湖的闌幹,她一邊思考著進入無我界的可行性,一邊百無聊賴拋著靈餌喂魚,看一池錦鯉曳尾擺動,蕩出火紅水波重重。
但那蕩開的火紅水波之中,卻有一點融不入色的墨黑。
離清緣甫一定睛想瞧仔細些,便聽見一道密音被傳送入耳,是陣很輕柔的女聲:“你在苦惱些什麼?”
這會她看清楚了,那一池的錦鯉皆是色澤火紅,唯有一隻通體墨黑,顯得格格不入。
而現在給她傳密音的,也正是這只墨黑錦鯉。
只回歸了四分之一力量,其他許多術法離清緣還掌控不了,但最基本的傳音術她還是能做到的。
她調動了一下靈力,懶洋洋回過去一句:“你在跟我說話?”
“當然。”那隻墨黑錦鯉回過來密音的速度很快,片刻後便又說,“我覺得你似乎有很多正在煩惱的事。”
“是啊。”
離清緣歪了歪頭,現下她確實心中煩悶,便懶得矯飾自己脾性一分一毫,回得嗆人,“但和你有什麼關系?”
這墨黑錦鯉脾氣倒也是好,面對離清緣的發嗆,竟未曾流露出一丁點惱怒,仍舊聲調溫和:“錦鯉一族,天佑福澤,以給人送去祝福為修行道,我見姑娘苦惱,便也想給姑娘送去一二祝福,看看能不能幫姑娘化解些困境。”
給她送祝福?
離清緣看不出對方的修為,但能確定對方絕不只是一隻開了靈智的普通錦鯉那麼簡單。
不過這會她正好無所事事,便也想看看這只墨黑錦鯉到底想做些什麼。
於是離清緣便噢了聲,問:“怎麼送?”
“怎麼一個人在這?”還不等那墨黑錦鯉再傳來密音,一道熟悉的女聲便冷不丁從身後響起,離清緣回過頭去,見著仍是一身烏發白衣的絳晚。
“阿厭呢?”絳晚朝她走過來,也雙手一搭,半倚上闌幹,說,“他沒陪你?”
離清緣的目光往下一掠,一池蕩開的火紅水波中那一點墨色已然消融不見。
片刻後,她眨了眨眼,回絳晚:“他有事,我一個人走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