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他說著也矮身坐在旁邊，兩人仍舊接著前面的話題，聊家裡的事。“晴晴前天發郵件給我，問我你最近忙不忙，這個月能不能去看她。”
“不是春節剛回來過麼？不好好讀書，天天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你不叫她收收心，把功課理清楚。”容珊一手撐著膝頭，說著話沒抬頭。
“我覺得，有媽在呢，我也不用多言。”熠輝笑說。
“那倒是。”容珊也笑了，他們的媽媽從前是小學老師，也是他們倆的語文老師，都知道她督促讀書的手段和嚴厲。
等笑過，容珊想起什麼，轉頭問熠輝：“阿弟，我上次說過的，施阿姨家的女兒，從北京回來，你抽個時間見見吧。”
熠輝抬眸同姐姐對望著，“姐，我最近喜歡上一個人，施阿姨家的女兒就不用見了吧。”他們姐弟間，向來坦誠，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哦，真的？”容珊的腫眼皮隨著心情抖了抖，“你真找到喜歡的了！那當然誰家女兒都不用見了。”她是最知道這個弟弟的，不容易動心的人，動了心也不容易動搖，像從前的佳瑜，說暫時不能回國，他就等她；說演出太忙，暫時不能結婚，他也等她；終於她說他們感情太淡了，不能再繼續了，他沒怎麼吭聲，這麼多年就這樣等過去了。
他只說喜歡上一個人，她抬頭問他：“怎麼樣？只是你喜歡人家麼？人家怎麼想？”
熠輝眼裡空了空，“她，我還沒問她，我這兩天想約她的。”
容珊點點頭，深夜的空氣發涼，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沒有多問，她這個弟弟，對待感情比誰都慎重，她清楚的。“走吧，上車。”她起身，“等你們說好了，記得叫我見一見，認識一下。”
“嗯，好。”他們在漸濃的夜色裡，拉開車門，坐進車裡。
熠輝發動車子，特地開啟車窗通風，車子徐徐滑出去。他透過車窗，瞥見從光霧裡正面走出來的尹穎，起了夜風，她裹緊了外衣，旁邊的高個兒“男士”伸手扯她外套，他皺眉認真看去。
雲舒正和尹穎搶衣服，“哎，你裡面穿得比我厚，外套借我擋擋風。”
尹穎偏身讓開她的手，不肯，“誰讓你穿成這樣的，不給！”
“給我套一下。”
“不！”
她們正拉扯著。
熠輝從後視鏡裡，終於看清，和尹穎搶衣服的高個兒“男人”，是他的同事章雲舒，是她最好的朋友，雲舒。
“滴——滴”一聲急促的汽車鳴笛聲從熠輝車前響過，擦著他的車頭而去。他馬上精神一凜，扭回了方向盤。
“阿弟！”容珊驚得叫出聲來。
“沒事沒事，姐，我剛剛走了神兒。”他趕緊解釋，車子平穩駛回車道。
容珊在陸離的流光裡沒怎麼看清，阿弟說走神兒，好像嘴角還噙著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醉眼花的緣故，他在高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