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致索然,段鬱半靠著車身,從煙盒裡敲出一根煙,隨後修長手指微微攏住面前跳躍的橘紅色火苗。
白色煙霧在空中鈎出一道不輕不重的紗,模糊淩厲的眼峰,遮住眸底的晦暗。
段鬱顯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不會再像之前那般,事事為她出頭。
餘歲輕吸了下鼻子,向前走了幾步,把手機螢幕亮給對面的龐哲看:
“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龐哲有些不太高興,想起剛剛自己被她丟在餐廳害的被眾人嘲笑不說,後面還因為太吵被店家趕了出來。
掃了餘歲幾眼,約莫著她是個軟柿子,語氣有些重:“不是你還有臉問我有沒有事?”
“說好的一起去睡,結果他媽的揹著我找鴨?”
說這話的時候,龐哲重重掃了一眼站在餘歲身側沉默不語的段鬱。
沒當暴發戶之前,龐哲就是一個初中沒畢業的街溜子,糙話滿嘴,念著餘歲也不是什麼正經姑娘,嘴上更是沒個把門的。
餘歲臉色不大好看,餘光偷偷瞥了眼一旁的段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姿勢,這會兒已經站直脊背,唇角繃著,顯然是要發火的前兆。
“那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要不你現在跟我去睡一覺,要不你把飯錢結了。”
餐廳訂得高檔,一頓飯下來少說也要四位數,更不用說龐哲充門面,盡點了些貴的,他雖然有錢但也扣,這錢定是不能自己全掏。
而且現在不都流行什麼男女aa制,龐哲覺得自己佔理,又瞧著餘歲不吭聲,像是拿不出錢的模樣,便擅自替她做了決定。
正要上前,結果指頭邊兒都還沒碰到餘歲的一根汗毛,就被段鬱一腳踹在地上。
剛剛那一腳不輕,用了十足的力。
龐哲雖然看起來身材魁梧,但實際上都是肥膘,身上沒有一塊腱子肉,這一下他傷得不輕,倒在地上緩了半天勁兒才微微拱起點腰。
段鬱沉著張臉,靠近,抬腳用龐哲的衣服蹭了下鞋面上從他身上帶下來的土氣,然後半蹲下身,扯唇:
“你剛剛說誰是鴨呢?”
龐哲呲牙:“我說——”
龐哲突然“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餘歲下意識抬手捂住嘴巴。
段鬱怎麼還和高中一樣,下手沒輕沒重,驀的又想起他在教室裡湊張正的那一幕,也是這樣,唇角掛著溫潤的笑意,手下卻不留一絲溫度。
戾氣橫生。
回過神,餘歲急忙沖過去,去拽段鬱的手臂,最後費了好些力氣才終於把人拽起來。
段鬱起身後,瞬間掙開餘歲的手,冷冷睨了她一眼,下顎線緊繃著,眼底似是有化不開的鬱,讓人心底一顫。
餘歲別開眼,背身去看龐哲的傷勢,唇角被煙頭灼了個不淺的洞,看著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