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睿海:“阿妮,我是真的忙,上面需要我的技術,下面又要我教,你再等我兩年,等我那些徒弟上手了,我就立即申請調崗。”
楊妮,“有些話我已經說累了,你的心裡面只有那些徒弟,你有想過我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多不容易嗎?為了這個家,我連藝術團的工作就辭了。可你呢?讓你轉個崗推了兩年又兩年,實在不行,咱們離婚,我帶著小安回孃家。”
“爸媽,我餓了。”放學回來的葉鈞安一股腦沖進屋內,頭發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地貼在額頭上,手裡還抱著籃球。
十五歲正是長個的時候。
楊妮停止爭吵,轉頭看向寶貝兒子,“小安,你先去許叔叔家吃飯好不好,媽媽今天身體不舒服就不做飯了。”
葉睿海,“乖兒子,聽媽媽的話,先去許叔叔家,爸爸和媽媽有事要談。”
葉鈞安抱著籃球,猶豫了一會,“記得補償我,我要……阿迪阿斯的最新款運動鞋!”
葉睿海寵溺一笑,“好,都依你。”
葉鈞安眉眼間染上喜色,一蹦一跳地轉過身,剛踏出大門,臉上的歡喜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驚恐。
他聽到了‘離婚’兩個字。
在葉鈞安的概念裡,離婚代表著感情破裂,意味著爸爸不愛媽媽了,又或許是媽媽不愛爸爸了。
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充斥全身,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他害怕這個家散掉。
接下來的幾天,葉鈞安表現得異常乖巧,不再打球到太陽落山才回家,上課也開始認真聽講,彷彿變了一個人。
他以為只要這樣,爸媽就會開心,不再吵架,可惜他們吵得一次比一次激烈。
葉鈞安盯著眼前的作業本,手上的筆,抬起落下,反反複複卻隻字未寫,腦子裡全是爸媽為了離婚而爭吵的畫面。
是不是他還不夠好、不夠聽話。
或許只要自己更乖更聽話,他們就不會離婚了。
他想起班上的丁強勝,因為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經常被同學嘲笑,學費總是最後一個交,衣服也是髒兮兮的,只能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沒有爸媽疼……
倏然間,耳邊傳來一道清甜的聲音:“我聽說用左手寫字的人很聰明耶!”
葉鈞安不經意地抬眸,正好撞上一雙靈動略含笑意的眼眸,像一汪清泉悄悄流進滿是陰霾的心底,激起層層漣漪。
她走過來,拿起桌前的初三課本看了看,“也不算很難啊?哪裡不會做,我教你。”
葉鈞安盯著她的眼睛,張了張嘴,一股委屈湧上心頭,啞著嗓子,悶悶的說:“……都不會。”
許冗好脾氣道:“沒事,咱們一個一個的來。”
原本烏雲密佈的傍晚,彷彿在這一刻悄然散開。
後來他才知道,這是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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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鈞安緩緩地松開手,“好,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