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有些失落,卻又因為黎未寒並沒有厚此薄彼,將此事告訴旁人,而慶幸。
“師尊……”
“又怎麼了。”
“師尊不會離開我的對嗎?”時驚塵忍不住問了一句,對黎未寒來說,這是沒來由又摸不著頭腦的一句,但他真的想知道。
黎未寒到底是天韻山莊的客卿,倘若有朝一日他當真要離開,他一定會跟著。
黎未寒見時驚塵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就是你死了,本尊都不會死。”
一天天不想正經的,多愁善感有個屁用。時驚塵這兔崽子活在世上,算是白白浪費這些年吃過的糧食了,怎麼光長身子不長腦子呢,三歲小孩兒似的。
時驚塵聽他這麼陰陽怪氣地說話,心下不知為何,一時竟有些甜絲絲的。
從黎未寒口中聽不到什麼好話,這一句算是頂好的了。
黎未寒原是打算奪完寶就走的,因著沐雪和時驚塵的傷勢,才耽擱了這麼些時日。
等兩人都恢複了,黎未寒也不打算再多留。
這靈山道夜夜有宴席的日子,他覺得沒意思,遠不如跟勢均力敵的對手打一架來的暢快。
符聆這些日子少往小院來,等到臨走那天,黎未寒一出門,便看見這人“噗通”跪在門前。
“仙尊。”符聆見黎未寒出來,便一個頭叩在了地上。
這麼一磕頭,引來了道旁不少人的目光。
這樣的禮數有些過於大了,黎未寒不喜歡磕頭這個動作,更不喜歡人把自個兒看賤。
但有些事他也無法去改變,或許對於符聆來說,除了這個頭,除了這個響頭,他便再有沒有覺得能拿出手的東西吧。
符聆見黎未寒終於肯為他駐足,抬起頭含淚道:“求仙尊放我走吧。”
“走?本尊可從沒說過,你是我的人。”黎未寒的語氣淡淡的,他早在一擲千金之時,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人不要,錢也不稀罕。
符聆略略愣了一愣,道:“小人會記得仙尊的恩典。”
他垂著頭,黎未寒靜靜看了一會兒,忽然俯下身子,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問道:“不知是哪門哪派,要收留你?”
黎未寒的目光落在符聆腰上繫著的鴛鴦佩上,臉上不由帶了些涼涼的笑意。
難怪這幾日不過來,原來是找好了後路,還是找的觀海閣的人。
“沒,沒有……”符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避了避黎未寒緊鎖著自己的目光,道,“只是,想回南方去。”
“南方。”黎未寒收回手直了腰,淡漠道,“那便一路好走,咱們山水有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