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淶手心被玻璃片劃了一大道口子,斜著橫跨掌心。
剛剛聽到打架聲,走廊上聚了不少人,有人認出了葉淶跟盛明謙,紛紛掏出手機拍照,林瀚在旁邊攔著,但無濟於事。
酒店的安保人員上來的時候,秦子墨已經趁亂從電梯走了,保安以為盛明謙是在跟葉淶打架,但看盛明謙低頭給葉淶吹手心的動作,又不像是打架。
葉淶不知道電梯走廊間的人群是怎麼散的,也不知道保安是什麼時候走的,他的手心被玻璃片劃了一下,好像同時也斬斷了他的感官,中間形成了一片空白處。
等到感官重新連線,盛明謙已經拿著他的房卡,拉著他的手腕,進了他開的那間客房。
房門一開,裡面漆黑一片,只有從房門口蔓延到大床床尾邊,從亮到暗的擴散區域。
酒店房間裡特有的,讓人發膩的清潔劑味道忽地矇住葉淶口鼻,葉淶站在進門的走廊上深吸一口氣,才不至於被那股味道悶死。
過了一會兒他才確定,讓他呼吸困難的,不是酒店裡的味道,還有來自右手手腕的觸感。
盛明謙把房卡插進卡槽中間,房間瞬間變亮,地板上的那片光亮很快被完全覆蓋,毫無痕跡。
酒店服務生速度很快,他們剛進門就送來了消毒碘酒跟紗布,還有一盒防水創可貼。
盛明謙接過服務生手裡的東西,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盛導有什麼需要,直接用房間裡的座機打前臺電話就可以了。”服務生說。
“好的,有需要我再打電話,麻煩了。”
“不麻煩,對了,晚上您如果留宿,我們酒店有規定,還得麻煩您帶著身份證,去前臺登記一下。”
盛明謙剛想答應一聲“好”,還沒開口,旁邊的葉淶已經快速截住了他的話:“他不住,不用登記了。”
“好的,那不打擾你們了。”服務生說完就走了,走之前還給他們帶上了房門。
隨著“咔噠”一聲響,房門合上,葉淶一直懸空的呼吸也重重一落,盛明謙拉著葉淶坐到沙發上,拆開服務生送過來的碘酒盒跟紗布。
“我自己可以。”葉淶抽了抽手。
“傷的是右手,你不可以。”盛明謙語氣強硬。
盛明謙用力握著葉淶手腕,不讓他再亂動,葉淶坐在沙發上,盛明謙左腿單膝點地,蹲在葉淶身前,一手拖著他手腕,一手捏著夾著消毒棉球的夾子,認真給葉淶手心消毒。
盛明謙低著頭,他的臉在一片陰影裡,葉淶看著那一片陰影,麻木的身體像個木偶,任由盛明謙擺弄。
一直等到葉淶手心上的血跡擦幹淨了,盛明謙才開口說話,陳述事實的平靜語氣。
“我最近才知道,《生剝》殺青宴的第二天,秦子墨也去了,他看到我們從房間裡一起出去,他說當年是想找我複合,所以從那開始記恨你,秦子墨跟當年塞人進組,想換你角色的投資人認識,我今天來找秦子墨沒跟你說,不是想偏袒秦子墨,我諮詢過律師,潑油漆大機率只是警告罰款賠償損失,最多行政拘留幾天,沒辦法讓他受到該有的懲罰,我想做的,是讓他以後徹底不會在我們的生活裡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