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
葉淶跟廣浩波坐在碼頭邊廢舊的棧橋上,仰頭半眯著眼,迎著太陽。
耳邊是忽遠忽近的輪船汽笛聲,海鷗在頭頂滑過,鹹鹹的海風掃過鼻尖,身體也隨著風一起前後蕩著,像是屁股底下的棧橋木板原本就在動一樣。
海面被陽光照出五顏六色的光波。
好看極了。
“舒服。”葉淶微微吐了口氣,腳尖踩著礁石,一下下有節奏地點著。
“舒服。”廣浩波也跟了一句。
兩個人說完,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昂著脖子笑,一開始是輕聲笑,後來越來越放肆,笑得前俯後仰,胸腔直打顫。
笑夠了,葉淶擦了擦眼角溢位來的眼淚,被太陽曬過的視線從模糊到清晰,海浪湧上來,浪花拍在他腿上弄濕了褲腳也沒管。
不知不覺,葉淶又想起了盛明謙,想到他寫的紙條,沒親眼看看盛明謙的反應,有點兒遺憾。
葉淶掏出手機,點開早上新聞裡的那段影片。
影片是兩段拼接在一起的,第一段是他們從車裡下來,盛明謙攬著他肩膀,兩個人親暱地進門,第二段是二樓主臥裡,窗簾大敞著,兩個人靠在窗邊盡情接吻。
葉淶沒多看評論,下面幾乎都是祝福,現在他跟盛明謙的cp粉已經完全佔領高地,都在慶祝盛明謙追妻成功。
葉淶“嘖”了一聲。
這段影片葉淶反複看了很多遍,沒覺得難為情,也看不膩,當時盛明謙扣著他腰跟後腦,就沒打算讓他逃。
但他現在還是“逃”了。
這些年,他跟盛明謙還沒這樣分開過,以前是他離不開。
在他們離婚後,兩個人依舊糾糾纏纏,早上不見晚上見,總有能把他們捆在一起的理由。
現在,葉淶本以為會跟盛明謙有距離感,可是仔細想想,反倒沒了。
那是跟距離無關的,無形中的牽扯。
他這些年一直在背後看著盛明謙,只敢偷偷躲在暗處,踮起腳望一眼,更不敢把自己的心意拿出來曬一曬,謹慎,小心翼翼,害怕又渴望。
此刻葉淶才第一次體會到,原來不用只能放在心底,一段能放在陽光下的感情,會讓他這麼輕松,也讓他著迷。
不是執念,是著迷。
廣浩波老家雖然在濱城,但他父母很多年前就過世了,過了這麼多年再回來,身邊只有葉淶一個朋友,房子他們還在看,兩個人暫時住在酒店。
來了濱城之後葉淶靈感爆棚,連續幾天寫稿寫到深夜,高興了嘴裡哼幾個小曲兒,興致好還會唱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