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香名喚‘珊瑚醉月’,是西域特産的一種極其名貴的香。”章道衡解釋道。
“此香對人無害,甚至若是長年塗用,可以起到靜氣凝神、延年益壽的功效。只不過,此香對於鸚鵡而言,卻是奇毒。”
頓時,殿內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本宮怎麼從聽過還有這種香?”李皇後問道。
章道衡解釋說:“我大梁貴族雅士向來喜歡淡雅些的香,而珊瑚醉月香氣極重,隔著好幾裡遠都能聞到,故而不被中原人所喜,也就沒有傳進來。”
“然而在西域,這種香卻是廣受歡迎。再加上西域貴族沒有養鸚鵡的喜好,故而在他們那兒,珊瑚醉月幾乎是所有王公貴族必備之香。”
元興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那日在宴席上,朕聞見了一種從未聞過的奇香,覺得有些刺鼻,原來便是此物。”
“正是。”章道衡道,“臣已經檢查過那隻突然暴斃的鸚鵡,體內的確是有少量珊瑚醉月的成分。再結合採星姑娘所說,鸚鵡死前的種種異常,臣可以斷定,這只鸚鵡就是吸入了珊瑚醉月而亡。”
元興帝眼神銳利地看向趙承瑞道:“太子,東宮裡為什麼會有珊瑚醉月?朕怎麼記得,那西域使團並未去過東宮啊?”
趙承瑞立刻慌了,連忙走上前去,跪下回道:“父皇,兒臣不知啊!東宮那麼多人,興許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私自與西域使團聯絡,不小心沾染了珊瑚醉月。”
“私自聯絡?”元興帝冷哼一聲,“西域使團是我大梁的貴賓,但凡是進出宮廷,都有專人全程陪同。”
“朕記得,朕壽宴那日,是西域使團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進宮,在那之前他們一直都待在鴻臚寺。”
“既然這樣,那隻鸚鵡又是如何在壽宴之前兩天的時候中毒的呢?”元興帝問道。
趙承瑞這下沒話說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
叫那名舞姬來東宮時,他讓人躲在了裝有壽禮的箱子中,並且還是特意避開了外人,從花園側門偷偷運進來的。
為了不讓旁人起疑,趙承瑞留了個心眼,讓另一名身形相仿的女子假扮成這名舞姬待在鴻臚寺。
誰知道竟然是一種西域奇香讓他露出了馬腳。
現在怎麼辦?
眼看著所有人都盯著自己,趙承瑞慌不擇路,竟然指著章道衡訓斥起來。
“你這太醫簡直膽大包天!是不是貴妃叫你這麼說的?”趙承瑞高聲道。
“你說那隻鸚鵡是中毒而死,它就是中毒死的?若是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暴斃還說得通,可這世間哪有聞幾下就致死的香?”
說罷,趙承瑞轉向元興帝,鄭重其事地磕頭道:“父皇,定是寧貴妃提前買通了這個太醫,編造了這些說辭想要陷害兒臣。還請父皇莫要被他們蠱惑了,還兒臣一個清白!”
此言一出,章道衡也連忙跪下,道:“請陛下明鑒,臣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君啊!太子殿下生長於金陵城,對西域之物恐怕不太瞭解。可這種珊瑚醉月在醫學界卻是有名的鳥類剋星。”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隨便再請幾位太醫,想必大家都會給出和臣一樣的解釋的!臣家中世代為太醫,對陛下更是忠心耿耿。太子殿下指責臣說假話,臣實在是惶恐啊!還請陛下明察!”
寧貴妃也站出來解圍道:“是啊,陛下,臣妾總不能買通太醫院所有人吧?”
隨即她看向跪在地上的趙承瑞,道:“太子既然說是本宮買通太醫,總該要拿出證據。若是沒有證據,那便等同於胡言亂語。”
趙承瑞氣得指著她:“你——!”
“夠了!”元興帝一拍龍椅的扶手,慍怒道,“大殿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