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馨死了,傅康雖然繼續留在傅家,但以後大概也不會得到重用。
按理來說傅彥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他的心情卻一點都舒展不起來。
這一整晚,從傅彥在全家人跟前正式露面,到傅景淵遣散眾人,他這個做父親的只是在表面上表達了對傅彥死而複生的喜悅。
還十分敷衍。
傅景淵問他的那句“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聽起來好像是對兒子的關心,但傅彥知道其實另有其意。
傅景淵是在責怪傅彥,責怪他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提前告知自己這個一家之主,反倒擅做決定。
說不定傅景淵還會心有不甘,想著若不是傅彥把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蘇婉馨也不用去死。
傅彥有些心寒,他以前只是覺得父親管教得嚴厲,但到底對他還是疼愛的,卻不曾想會如今日一般。
“罷了,只要傅康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就好。”傅彥強撐著笑意,安慰母親道,“至少以後能少個人給娘添堵,我這番謀劃也不算白費。”
“說的也是。”鬱夫人眉頭微展,輕輕頷首道。
說罷,她看了眼一旁的漏壺,道:“時辰不早了,你忙了一天累了吧?我已經叫人給你的房間收拾好了,快回去歇息吧。”
“是。”傅彥起身拱手一禮,“那孩兒先告退了,母親夜安。”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傅彥才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他抻抻胳膊腿,長舒了口氣,只覺得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
“四喜,幫我準備洗漱就寢。”傅彥吩咐道。
“嘿嘿嘿,好的公子!”四喜十分狗腿地給傅彥準備好水盆、面巾等一系列用具,“太久沒伺候公子,小的早就手癢癢了。”
傅彥樂了,在四喜腦門上敲了一下,調侃道:“就你會來事兒。”
“誒?公子,您一直貼身戴著的玉佛像呢?”四喜正伺候傅彥更衣,突然發現他脖子上的玉佛吊墜不見了,立刻慌了神。
這……
傅彥頓了一下,總不能說把這個墜子送人了吧?
那樣四喜肯定要追著問,送給誰了?對方什麼身份?對他就這麼重要?
於是傅彥編了個藉口,道:“哦,應該是逃命的時候不小心遺落了。那時候只顧著逃,還哪有空管什麼墜子不墜子的,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也是。”四喜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語氣輕松地安慰傅彥起來,“嗐,這些都不重要,錢財乃身外之物嘛。公子能平安回來就足夠了!”
“您是不知道,自從您遇刺的訊息傳到家裡,主母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小的看著都心疼。”四喜天生一對八字眉,一露出憂愁的神情更加喜感。
“不過現在好了,您這一回來,主母肯定是吃得好睡得香!”
其實傅彥一回來就注意到了,鬱夫人比自己印象中瘦了一大圈,即使是擦了厚厚的粉也遮不住黑眼圈,滿臉盡是疲態。
這幾天一定要好好陪陪娘,傅彥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