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久違地見到了飛雪。
一夜過後的積雪壓在光禿禿的樹枝上面,積雪厚重,枯枝幹瘦,顫顫巍巍的難以承重。
風一吹,雪花就簇簇而落,彷彿在此地又下了一場大雪。
傅彥凍得打了個哆嗦。
不過好在他的路線是從西北往東南走,一定程度上可以減緩天氣變冷的速度。
終於,在十一月中旬時,傅彥看到了金陵城那恢弘古直的城門。
此刻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何以前出使他邦的使臣回到故土時會激動得跪在地上、俯身親吻大地。
傅彥這才離開金陵城半年,已然是心潮澎湃,種種思緒難以言說。
更何況是一別故土十餘載的使臣呢?
他連忙掏出賀聽瀾幫他做的假官籍,激動地踏入城門。
“來金陵城做什麼?”守城門的朱衣衛拿過官籍,看了傅彥一眼問道。
“回官爺,小人是來投奔兄長的。”傅彥一臉淳樸道,“小人的兄長在城裡開成衣鋪子,就是樂安坊那家。”
果然,出門歷練歷練還是有用!傅彥暗戳戳地心想。
這要是擱以前,他準備這些撒謊撂屁的話術得提前打好草稿,再背上幾遍,才能裝得像樣一些。
現在倒好,臉不紅心不跳,隨口就來,毫無心理負擔。
朱衣衛看看官籍,又看看傅彥,確認沒什麼問題後把官籍還給他。
“進。”
傅彥一喜,連忙接過,點頭哈腰地道謝:“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正式踏入金陵城的那一刻,傅彥感到一種強烈的歸屬感湧上心頭。
這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幾乎佔據了他十八年人生的全部。
傅彥感覺看到的一切事物都特別親切。
巡邏的朱衣衛穿的官服很親切,城牆上斑駁的痕跡很親切,沿街叫賣的小販的口音更親切。
城裡的一切似乎都還是老樣子,卻又在細微之處有了變化。
傅彥正感慨著,突然聽到一個慵懶的聲音。
“再給我來點湯婆子!凍死本公子了!”
傅彥循聲望去,發現一隊車馬正浩浩蕩蕩地朝自己這邊走過來。
這、這不是謝家的馬車嗎?
傅彥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去,背對著謝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