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這一群人都是高廷鈞的人吧?”賀聽瀾瞪大了眼睛。
“應該不會。”傅彥道,“我不信有人的手能伸得這麼長,除非,跟高廷鈞串通的不是技員。”
賀聽瀾眉頭一皺,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
“難道說,是某位高官?”
“這我也不知道了。”傅彥道,“若真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二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等待工部檢驗賬本真偽的功夫,元興帝繼續問張啟東道:“張尚書方才還說,高郡守私吞軍餉,故意用發黴的糧食以次充好。此事可有證據啊?”
“回陛下,人證物證此時都已在殿外恭候。”張啟東道。
“那就請進來吧。”元興帝大手一揮道。
內侍連忙一路小跑,開啟了殿門。
席上群臣齊刷刷地全都看了過去,只見三名布衣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待傅彥看清右邊那人的樣貌的一瞬間,不禁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那不正是盛家的長公子盛安業嗎?
奇怪,捐糧之後,那些米商和鄉紳不是都回家了嗎?
傅彥的腦中頓時閃過一百種可能。
而不遠處又有一位官員驚撥出聲,指著左邊那人道:“杜、杜禦史?!”
杜禦史?杜世宏?
傅彥更吃驚了,這位不是寧遠郡的禦史嗎?
傅彥記得自己剛來吏部任職的時候,翻閱各個州郡的官員檔案看見過這個人的名字。
寧遠郡的前幾任禦史全都離奇死亡,當時傅彥還擔心杜世宏會不會也將在不久之後死於非命。
卻不想他竟然活到了現在,還喬裝改扮來到了金陵城。
看來這其中大有門道啊。
“這幾位就是你所說的人證?”元興帝問道。
“正是。”張啟東指向中間那位體態略胖的男子道,“這位便是寧遠郡的一名米商,錢仲允錢掌櫃。”
錢仲允“撲通”一聲跪在元興帝面前,連連磕頭道:“陛下,草民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差點釀成大錯,還請陛下責罰!”
“你先別急,到底是怎麼回事,細細說來。”元興帝道。
錢仲允這才戰戰兢兢地直起上半身,抹了把臉解釋道:“陛下,五個月前突然有一夥人來找草民,問草民這裡有多少已經發黴的、不能吃的糧食,他全要了。草民當時還覺得納悶兒來著,怎麼有人放著好糧不買,非要買發黴的糧食。但那夥人卻讓草民別問那麼多,盡管把發黴的糧食拿出來就行。”
“他們看著特別兇,又個個手裡拿著家夥,草民也實在是不好多問,又想著反正這些發黴的糧食擱自己手裡也是賣給養豬的,或者當肥料賣掉,賣不了幾個錢。那夥人雖然兇,但是給的錢很可觀,草民就都賣給他們了。”
“後來草民才知道,原來那夥人是高郡守的人,那批發黴的糧食最後都運到了靖北軍營。草民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良心實在過不去。正好這個時候顧大將軍派人找到草民,說可以給草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草民就聽從顧大將軍的指令,喬裝改扮隨軍來到了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