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份營造法式也是你自己寫的,就解釋得通了。”
賀聽瀾不禁笑了,“這怎麼可能?下官寫了幾份,下官自己心裡當然清楚了。再者說,寫一份已經需要七日七夜才能完成,下官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再寫一份啊?”
這個說法未免太荒唐了些。
“你不一定需要寫兩份。”沈庭勳道,“我記得你自己也曾經說過,這世上有一種辦法,可以將好幾張紙墊在一起,在最上面一層書寫,字跡就會滲透到下面的紙張上。這樣只需要寫一遍,就可以獲得很多份。我記得沒錯吧?”
賀聽瀾當然知道這種花招,畢竟他自己小時候就用這種辦法幫鄰居家的小孩寫作業,還因此小賺了一筆。
“是有這種技術。”賀聽瀾點點頭。
難道說,沈庭勳是懷疑自己在撰寫營造法式的時候故意將兩層紙墊在一起,寫了兩份?
可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賀聽瀾張嘴還想說什麼,門外卻傳來一陣騷動,林端帶著朱衣衛魚貫而入。
“沈大人,我們在賀郎中的住處發現了大量贓銀,就埋在院中的地底下。”林端面無表情地闡述道,“還有一封與北疆庫圖將軍往來的密信。”
賀聽瀾:???
什麼情況?
“怪不得會有兩份一模一樣的營造法式。”沈庭勳沉聲道,銳利的眼神看向賀聽瀾,語氣中藏不住的怒火:“好你個賀聽瀾,本以為你是個難得的棟梁之材,卻不想幹出此等通敵叛國的事情!”
“不是,我什麼時候通敵叛國了?”賀聽瀾頓時意識到是有人在背後整自己,而且是趁著自己這段時間忙於改良戰車、一直待在軍械司不常回家,才得空暗中操作。
議事堂內的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殺氣。
沈庭勳對林端輕輕頷首,“說吧。”
“是。”林端拱手一禮,開口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講給賀聽瀾:“清晨,負責看守軍械司庫房的人發現戰車的營造法式被人替換了,也就是賀郎中手上的這份。兩份營造法式一模一樣,唯有透過紙張的不同方能分辨真偽。”
“恰好,就在事發不久之前,我們朱衣衛也得到訊息,有一名身手不凡、行跡詭異之人翻牆逃離京城。後來我們在金陵城郊的樹林中發現了此人,身上攜帶營造法式的原稿,以及一封賀郎中寫給庫圖將軍的信。”
賀聽瀾徹底傻了,他倒是知道這個庫圖將軍,之前在赤嶺關就與此人交過手,但是寫信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給任何北疆人寫過信。”賀聽瀾堅定道,“林指揮使,那封信定是偽造的,能否讓我親眼辨別一下?”
林端倒是沒有猶豫,十分爽快地將那所謂的“密信”拿了出來,在賀聽瀾眼前展開。
賀聽瀾連忙湊近去看,眉頭越皺越深,後脊陣陣發涼。
不得不說,仿造字跡之人手段了得,就連賀聽瀾自己都差點信了這封信是他自己寫的。
信上的內容大致為這次的交易很令人滿意,感謝庫圖將軍出手闊綽,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賀郎中,我們朱衣衛也不會隨便治朝廷命官的罪,我們已經將這封信的字跡與你的字跡比對過,的確為一人所寫。”林端道,“除非賀郎中能夠證明這封信是偽造的,否則請恕林某不得不秉公辦事。”
也是,既然對方決定了要陷害自己,肯定是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賀聽瀾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