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有什麼證據?”徐銳問道。
“因為真正盜取營造法式的是崔司庫。”王敬磕了個頭,一副破釜沉舟的氣勢把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賀郎中懷疑得沒錯,那日他命我去取幹淨的紙來,我並非迷路,而是趕著去通報給崔司庫了。”
“崔司庫知道賀郎中桌案上的那張紙髒了之後,專門進庫房取了一張新的,讓我務必要記得哪面朝上、哪面朝下,必須親自把紙鋪開放在賀郎中跟前。”
“當時我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覺得怪異,紙還分什麼正反面?但想著營造法式畢竟是國之機密,萬一出了點什麼岔子誰也擔當不起。所以,在給賀郎中鋪紙的時候,我就故意按照崔司庫說的反著鋪。”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司庫,你為何這麼聽他的話?”沈庭勳問道。
“因為……”王敬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道:“因為崔司庫抓住了下官的把柄。”
“什麼把柄?”
“下官家裡窮困,卻想讓舍弟做個讀書人,以後考取功名。可是文房四寶太貴了,下官家裡實在負擔不起。所以……下官就偷偷從軍械司內拿了些宣紙,帶回去給舍弟練字。有一天不小心被崔司庫給看見了,他就用這件事要挾下官為他辦事。”
說著,王敬開始咚咚咚地磕頭,“大人,下官真的知錯了!下官以後再也不敢了!”
所有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臉色煞白的崔叔蘊。
“崔司庫,人證在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徐銳厲聲問道。
崔叔蘊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似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我無話可說。”
“好,既然你親口承認了,那便即刻帶回鎮京司接受調查!”
朱衣衛瞬間將崔叔蘊控制住。
徐銳從坐席上站起來,轉身對沈庭勳行了一禮,道:“沈大人,既然真正的內鬼已經找到,徐某就先帶人回去了。今日多有叨擾,沈大人保重。”
“哪裡哪裡?徐大人捉出真兇,為我們軍械司清理了內鬼,老夫感激還來不及呢。此案若是還有需要我們軍械司配合之處,徐大人盡管開口便是。”沈庭勳笑吟吟地回禮道。
真正盜走營造法式的人已經找到,此案也算是有了顯著的進展。
但一切還沒有結束。
雖然賀聽瀾已經洗清了冤屈,但他畢竟和這件事相關,於是徐銳還是把他也一同帶回鎮京司再做一份口供。
路上,賀聽瀾突然開口問徐銳:“徐大人,您說崔叔蘊為什麼要陷害我?”
徐銳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這還得一會審過他才知道。”
“其實徐大人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測,是嗎?”賀聽瀾話裡有話道。
“什麼猜測?”徐銳似乎不明白賀聽瀾的意思,“難道說,你還知道什麼相關資訊?那一會回了鎮京司可要知無不言。”
“當初他們用於誣陷我的證據無非就是三樣:兩份一模一樣的營造法式、與庫圖將軍的密信、我家院中埋著的金銀珠寶。”賀聽瀾說。
“現在已經能夠證明營造法式乃是崔叔蘊所為,而他既然能夠找人在雲斜紙的那份上臨摹我的字跡,那麼與庫圖將軍的密信也可以偽造。”
“至於那些金銀珠寶,它出現在我家院中,並非難事,許多人都能做到。大人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埋的嗎?”賀聽瀾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