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吧。”顧懷仁平靜道。
“是。”霍釗十分知趣地行了個禮,轉身迅速離開了書房,將門關上。
如今書房中就只剩顧懷仁和賀聽瀾兩人,以及淡淡的木質薰香縈繞在屋內。
賀聽瀾笑著對顧懷仁拱手道:“下官見過大將軍,此番貿然前來,希望沒有擾了大將軍的清淨。”
“賀郎中不必多禮。”顧懷仁緩緩起身,“不知賀郎中特意來找老夫,是否有什麼要事?”
“一些跟陳年舊事有關的東西而已,算不算得上要事,還得看大將軍是否需要。”賀聽瀾從容地取出一張紙,將其遞給顧懷仁。
“按理來說,下官前來拜見,應當帶些禮物。只是今日來得匆忙,實在來不及準備,便以此物作禮,還請大將軍笑納。”
顧懷仁狐疑地接過來,將那張紙展開一看,瞬間臉色大變。
“你究竟想做什麼?”顧懷仁一個箭步走到賀聽瀾面前,壓低聲音質問道。
“共謀。”賀聽瀾平靜地微笑著說,“大將軍放心,下官並無害您的意思,更不想把您和整個顧家拖下水。此物是下官送給您的見面禮,至於是否願意聽下官把話說下去,選擇權全在大將軍的手裡。”
顧懷仁強忍著顫抖的手,再次認真仔細地看了一遍那張紙上的內容,面色越來越震驚、越來越凝重。
因為那是一封來自十年前的求救信,上面還染著幹涸的血跡,已經在時間的沖刷下變成了深褐色。
信上字跡斑駁,甚至有些淩亂,足以看得出當時的情況多麼緊急——
蠻軍突襲,我軍已折損六萬餘人,落霞關危急。臣率殘軍死守,懇請陛下速發援軍,遲則關破!
臣薛靖,叩首
昭德十年冬月初五
原來,鎮遠將軍薛靖在那年的冬月初五就已經開始往金陵城送信了。
顧懷仁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當時他收到的那封急信是臘月初三發出來的,也就是說,從薛靖支撐不住開始向金陵城求助,到他的信件真正成功被送出來,已經過了快一個月!
這一個月內鎮遠軍該有多麼絕望?該是如何苦苦支撐等待朝廷的援軍?
“這只是薛將軍寫的第一封求助信,大將軍若是願意與下官合作,下官那裡還有更多信件,都可以作為十年前落霞關一役藏有蹊蹺的證據。”賀聽瀾平靜地闡述道。
顧懷仁鷹一般銳利的雙眸直直地盯著賀聽瀾:“你是如何獲得這些東西的?你究竟是誰?”
“大將軍不必問與此案無關之事,您只需知道,我能給大將軍提供的證據,可以助您達成多年來的夙願,也可解您心病。”賀聽瀾不卑不亢道。
顧懷仁舉起手中的信件,一字一句對賀聽瀾說:“你可知道,落霞關一役是聖上的逆鱗,即便是老夫都不敢隨意在他面前提起。你如今把這些證據拿出來,究竟想做什麼?就不怕激怒聖上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嗎?!”
“下官怕不怕都已經這麼做了。”賀聽瀾笑著說,“倒是大將軍,您若是真的已經對落霞關一役忘懷,這些年又怎會一直契而不捨地調查其中真相?”
顧懷仁眸光一凜,目光幾乎要將賀聽瀾看穿看透。
“你想做的,就是讓落霞關一役的真相大白於天下?”顧懷仁問道,“你可知這代表什麼?聖上是不會允許自己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