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聽瀾沒再說什麼,繼續搓起來。
傅彥不假思索地反駁完就後悔了。
他突然想起有個人曾經說過,養成絕不吃虧這種性格的人,無外乎只有兩種:
第一種是被家裡寵壞了的,嬌生慣養,長這麼大就沒吃過虧。
第二種則是被迫長出尖刺來保護自己的,因為如果他忍讓一次,別人就會得寸進尺,撲上去把他啃咬幹淨。
只有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個睚眥必報、不吃虧的硬骨頭,才能活下去。
賀聽瀾是哪一種,不需問就知道。
傅彥試探地叫了他一聲:“阿瀾?”
“嗯?”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啊?”
“以後?”賀聽瀾手上的動作一滯,隨即笑了,搖搖頭,“不知道,沒想過,能混一天是一天吧。”
“這麼大的事怎麼能沒想過呢?”傅彥詫異道,“你這麼年輕,又有才能,難道要一輩子待在山裡,當個連正經身份都沒有的人嗎?”
“什麼叫正經身份?”賀聽瀾不滿地把搓澡巾一丟。
“鬱文嘉,你告訴我,我哪裡不正經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傅彥解釋道,“我是覺得你完全可以尋一個正經營生做……”
“就非得有官府認可的那張官籍才叫有正經身份?官府算個鬼,憑什麼要讓他們認可不認可來定義我的身份?”
“你怎麼能這麼說?”傅彥被他這番大逆不道的話給震住了。
“我這麼說怎麼了?鬱文嘉,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是一群不務正業之輩?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見不得光,就只能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山上?”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賀聽瀾問道。
傅彥試圖組織語言,但他發現自己也形容不太好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你說啊!說不出來了吧?”賀聽瀾譏笑道,“你果然是這麼想的。”
說罷,他起身跨出浴桶,扯了一條長巾把濕漉漉的自己裹上。
“你快點洗,洗完就離開我的房間。”賀聽瀾沒好氣地轉身就走。
“阿瀾……”傅彥開口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