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脫離了，在鏡子裡看見另一個人，跟她長得很像，又完全不是她。
顏尋之目光落到身後的孔唯。
因她站在她身後，便只能從鏡子裡看她，孔唯也只是望向鏡子。頂燈讓她的視線湮沒在黑暗中，模糊的，最終落點無處追尋。
她心頭輕跳了一下。
跟孔唯親密的時間多了，匹配度上漲，似乎也更瞭解，有些事不用說也能隱隱猜到三分。明明鏡子裡的那個投影也是她，可顏尋之有種莫名的直覺，孔唯只是在看鏡子。
鏡子裡是另一個人，她擁有著她的輪廓，方便孔唯能更直接、更精準、更快想起。
這種感覺很難求證，只在她忽然轉身時抓到一絲閃爍的、飄忽的陌生。
孔唯立刻就笑了，那種陌生轉瞬即逝，“怎麼了？突然轉過來幹嘛。”
顏尋之摸摸自己頭上晃來晃去的漂亮棍子，實話實說，“鏡子裡看不習慣，感覺都不像我自己了。”
“怎麼不像。”孔唯懶洋洋招呼她過來，“很漂亮。”
地下沒有其他光源，房間裡全靠一排大燈照亮，不關燈亮如白晝，關燈又似密閉般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所以市場上燈賣的很好，某種程度上的剛需，孔唯也買了個小夜燈貼在牆上。
但顏尋之不太愛開燈，她寧願摸黑做。
孔唯能感受到她的不喜，問過她為什麼。顏尋之挺尷尬的，總不能說“因為開燈我會更覺得你在看別人”吧。關燈至少有種掩耳盜鈴的迴避。
她只能訕訕道，“不習慣……有點尷尬。”
孔唯笑著哦了聲，逗她幾句，把燈光調小了。
顏尋之仍然能在她眼睛裡捕捉到飄忽不定的人影，但聊勝於無，總不能真的摸黑做。
她想起孔唯之前那些話。
場景變了，心境自然也變了，她現在又覺得，孔唯是在給自己做鋪墊。這種鋪墊讓她名正言順的接受，孔唯其實沒太把她掛在心上，反正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只是她這次率先遇見她，還沒來得及掛上其他人。
訓練結束在食堂瞧著寧悅，顏尋之本想上去問問，又想起她倆親如連體嬰……還是算了！問幾個字，孔唯那就收到幾個，跟個傳送站似的。
於是還是端著盤子湊去金宵旁邊，裝不經意的打聽，“對了，你知道孔軍官以前除了寧軍官，還跟誰連結過或者關系比較好嗎？”
“孔唯？”金宵瞥她，“那不是你向導嗎，你問我？我上哪知道去。”
好吧，看來打聽不出來。
顏尋之嘆氣，孔唯一直都在中心白塔，去年才調任過來，她又不認識幾個人，熟悉的都和她差不多水平年紀。失去了舒遲一個大型移動八卦站，她的獲取資訊一下變得相當閉塞。
舒遲到底是怎麼打聽來那些訊息的啊！
真想她。
沒有八卦渠道的顏小哨兵望眼欲穿。舒遲在西北二區到底多忙啊，都不回她訊息了！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飯……放下餐盤的那一剎那，顏尋之驚覺她最近可能實在過的有點太好了，吃飯呀！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能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