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做實驗的人都是哨兵,他們必然會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長此以往,話語權已經旁落哨兵。現在聯邦裡有權勢的高層,哨兵佔幾個、向導又佔幾個?”曾安深望著她,“我不需要你的賞識,我一直都知道,我很有能力。等到畢業,我有的是選擇,但我還是選擇了你。”
“因為我以為你會偏向向導,畢竟你也是向導,又有野心,為自己爭取利益理所應當。可後來我發現……”她笑了,“你甚至比他們做的還絕,你要淘汰我們這批向導。”
“你自己進化了,踩著我們的屍骨。那我們呢,我們就活該死嗎?”
孔唯平靜回道,“你是研究員,應該最清楚,這個實驗走到最後,不會再有哨向分別。”
“可那是最後!”
曾安猛然發力,破損的機械斷口被摁進她小腹。孔唯反射性抽搐了下,聽她道,“孔軍官,你在中心白塔萬眾矚目的長大,是不是從來沒往下看過。”
她問,“你是不是從來沒得到過歧視、得到過不公?”
兩秒。孔唯嗤笑,“誰說的?”
“歧視。我受了多少歧視。”
如果她不是向導,她不可能在總部孤立無援,不可能待在指揮部那麼久卻無人拉攏,無人將她拉入核心,組建勢力。她是三總六重中唯一一個向導,所有人卻只想如何架空她,將她踢出局外。
可如果她不是向導,她也許會更早被聯邦忌憚、放棄。因為她是向導,他們並不將她放在眼裡。
“但那又怎麼樣。”
她還是成為了她的目標。
她地上地下肅清了不知道多少人,那些人大多是哨兵,論身體素質,他們應當遠勝於她。
但那又怎麼樣。
孔唯抬起頭,面色因為失溫疼痛蒼白發青,眼窩深凹,卻顯得那張臉淩厲而尖銳,“哨向本質都是人,不過是成長方向不同。你說集體培養哨兵而致不均,不如說向導太弱,自然淘汰。”
她不過同聯邦、同這個世界一樣,弱肉強食。
傷口牽拉,孔唯盡量不加起伏,說的很慢,“你想發展向導,但你比我更清楚這個實驗的異化方向。”
偏重特性、增強精神、極端異化。
所以呈現哨兵向導化、向導極端精神化。大部分向導達不到這樣的精神條件,最終分化成哨兵,也就必然導致向導數量減少,哨兵普遍效能力增強。
這是這場實驗的必經之路,幾代向導地位不斷下行的過渡期。
曾安手指不自覺扣緊。
孔唯被掐的呼吸困難,被迫仰起頭,胸膛劇烈起伏。她臉色已經泛出潮紅,卻神態自若,近乎嘲諷的笑了,“殺了我,向導就會向好嗎。”
“先天差距、自然導向,只要人類還生存在地下城,這個權利,你永遠爭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