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那夥計高聲答應一聲,這年輕人一看便是富家公子,至少也是小地主,否則如何還能有坐騎老僕?
上等人看不上下裡巴人的吃食,乃是正常之事。
沒有多久,那媳婦先端著兩碗茶水上來,茶碗乃是粗瓷大海碗,裡面漂浮著花瓣、似乎還有大麥、穀物之流,滿滿煮成一碗。
她瞥了一眼方夕,臉色有些羞紅,連忙低垂,退了下去。
沒有多久,跑堂夥計又端著肉湯與餅子上桌。
這肉湯湯頭純白,裡面漂浮著幾片蔥花,骨頭是大筒骨,雖然沒有多少肉,但仍舊看得旁邊幾個幹嚼餅子的過客一臉垂涎。
“公子……老奴便不客氣了。”
梅長空端起碗,大口喝著,又抓起一塊餅子。
此時他也是餓得狠了,飛快大嚼一口,就感覺這餅子頗有嚼勁,更帶著一股芝麻香氣,不由連吃三個,這才贊道:“不錯!”
“嘿嘿!”
正在櫃臺之後算賬的掌櫃笑了:“這可是俺婆娘親手烙的,手藝在方圓數十裡,那都是一等一的……”
梅長空一口肉湯,一口餅子,吃得十分歡快。
方夕望著面前茶水,卻是有些食慾不振。
他看著跑堂,招了招手,那跑堂立即過來:“公子有何吩咐?”
“我乃外州之人,遊學至此……不知‘蟠龍湖’還有多遠?”
方夕問了一句廢話。
“蟠龍湖在東,還有不到五十裡地。”跑堂恭敬回答。
能出來遊學的,必然是士子,搞不好還有功名在身,遠不是市井小民能比。
“原來如此,不知蟠龍湖附近,可有一些志異傳說、或者最近發生的大事?你但說無妨,本公子自有賞賜……”
方夕隨手一排,幾枚銀錢就落在桌案之上。
跑堂的夥計見此,眼睛頓時亮了,當即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那蟠龍湖有五百裡,傳聞有龍君坐鎮,附近的龍君廟香火極好……傳聞之中,龍君好酒,還有人曾經釀造出令龍君滿意的美酒,被招入龍宮,做了贅婿……”
“哈哈,如此,倒是也有趣。”
方夕又聽了幾句,都是什麼山精化形、狐貍害人的傳聞,又問了問附近的勢力土豪。
夥計就道:“蟠龍湖附近,有幾家的確惹不得,都是真正大戶,還有致仕的大官呢……”
“致仕?”
方夕聽了,心中啼笑皆非。
以道廷的福利與好處,若有可能,官員肯定希望在任上幹到死,只想升遷,哪怕遭到貶謫,也絕不願意丟官。
所謂致仕,只怕是鬥爭失敗,被剝奪神職的好聽說法。
饒是如此,其體內神位不存,道籍卻還在,再不濟都可以在家中祠堂接受香火供奉,維持一定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