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線被妥善藏在校服拉鏈的內側,她總是半眯著眼看人,好似什麼都入不了眼。
可藏在自傲背後的,實則是自卑。
早晚有人能輕易看破。
不對!
夏瑜突然揉揉自己的臉,試圖揉掉那一點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屬於自己的神態。
“不會真的出不了戲吧……”再看看倒影的自己,她自語,勉強在電梯開門前整理好了表情。
說起來,雖然簽合同的時候,她周遊商量好了盡量不露臉,但周導依舊是在按照一個戲份中等的配角待遇給她講戲。
——“就算最後成品裡不出現你的臉,但我不可能不拍你的臉,所以給我好好學,我這裡可沒有模特和替身,只有演員。”
“你……?”走進客廳的一剎,第一個注意到她的便是林鬱紓,看到她身上陌生的校服又問:“這是剛下戲?”
“嗯。”把行李箱交給迎上來的阿姨,夏瑜還沒走兩步直接就問:“為什麼停我的經費?”
新雪,是她以戚雪名義進行慈善活動企劃的載體,從十幾歲到現在,已經八年了。
剛剛在小公寓,林鬱紓打來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通知她,經過一個季度的觀察,恆耀即將完全停止對“新雪”的資金供給。
之前還是待觀察,今天這個決定一旦實行,代表如果新雪無法在幾個月內做到自給自足,就逃不掉關停的命運。
“寶貝,”背後傳來一個漫不經心的嗓音,“沒人是你的造夢人,除了你自己。”
夏瑜轉過身,是母親。
這位恆耀已經退居二線的董事長年過五十,鬢發仍舊濃黑,乍一看還以為三十出頭。
自從大女兒進入公司之後,她常年在國外度假,偶爾出現在國內財經雜志上,一定是因為眼光獨到的投資而被報導。
這會兒人在家中,她穿著也絲毫沒有放鬆,和麵前的林鬱紓一樣西裝西褲。長卷發散落肩頭,脖子上的絲巾紮法很特殊,似領帶一般。
夏瑜 繼承了她偏硬的發質,發尾天生打著卷,不同的是,林妤從來都會把頭頂所有碎發打理整齊,不像小女兒,兩次按不下去就會任由碎毛亂翹。
“媽咪……”語氣立馬弱了一個檔,夏瑜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一眼長姐,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你怎麼不提醒我?
坐在沙發上的林鬱紓一攤手,指指面前的兩杯紅茶。
意思是,這麼明顯你都看不出來,那不能怪我。
“我早就說過,總有一天,你需要自己支付實現別人夢想的代價。”林妤表情向來很柔和,和林鬱紓不同。
與她對話的時候,會讓你産生一種如沐春風的錯覺。
而後在不經意之間,失掉所有底牌。
“嗯。”做決定的要是林鬱紓,夏瑜還能梗著脖子和她吵兩句,但要是母親,她就只能低頭認了。
“寶寶,”小女兒二十多了,女人還是用那種有些黏糊的語氣稱呼她為寶寶,“好好想想你的下一個願望是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