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威廉·諾裡斯也不可能放手,他一遍又一遍強迫自己完成曲子的演奏,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拉出的旋律是如此的扭曲、怪誕,如果附近有人在旁聽,那麼一定會驚恐地捂住自己耳朵,並控告他擾民。
小提琴家此時陷入了一種魔障中,他如痴如狂,終於在淩晨時分,從頭到尾地拉完了一整首樂曲。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窗外的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微涼的晨風突然倒灌進來,窗簾因此劇烈起伏,威廉·諾裡斯也被吹倒在地,身體與桌椅碰撞導致發出巨響,桌上那張字跡淩亂的樂譜紙“撲簌簌”地被風吹走了。
“不好!”
他臉色大變,試圖伸出手臂抓取半空中的樂譜,沒想到那股狂風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直接卷著單薄的紙張飛出了窗外,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小提琴家立刻飛身撲向窗戶,呆呆望著外面的景色。
心髒跳得更加快了....
同一時間,一股無可名狀的巨大壓迫感突然沉沉地壓下來,彷彿在看不見的空氣中,有什麼存在複蘇了。
“啊啊啊啊!!!”
威廉·諾裡斯覺得自己的血液在沸騰,靈魂深處感應到了讓自己極度恐怖的東西,並從中察覺到了一絲熟悉。
他茫然地抬起雙眼,凝視著高空,在那原本應該清澈澄淨的蔚藍天空中,居然真的顯現出了一道龐大的駭然身影。
....那是屬於極為遙遠年代、自己血脈源頭的先祖身軀,與夢中的形象完全一致。
是的,威廉·諾裡斯的琴音,喚醒了一位沉寂千萬年、曾在群山中演奏樂曲的神祇。
而目睹這一切的小提琴家,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天空,身體癱軟在地上,大腦完全停止了運轉。
此時沈縉雲剛離開密斯卡託尼克大學。
他原本的打算是找找附近有沒有什麼未完結的案件,來都來了直接一窩端,沒想到前腳剛走,後腳x系統就開始在腦海中發出警告:
“尊敬的沈先生,檢測到距離您600公裡左右的地方,有超過a級的侵蝕波動。”
“....是新案件?”
銀發青年眯起眼睛,在接到訊息的同時不禁心生狐疑。
以積攢在內網中的陳年舊案來統計,b級及以上的侵蝕案件隔十幾年、幾十年才會出現一個,並且這種爆發規律在歷史上持續了近千年,稱不上頻繁。
跟“偽神”,“半神”有關的a級案件,更是平均一百年才會出現一個,用罕見來形容也不為過。
那最近這段時間,高等級的侵蝕案為什麼突然變多了?
沈縉雲回憶了一下,從自己改行到現在,也就短短兩個月,期間撞見怪物的頻率非常高。
甚至去趟圖書館,都能碰見“半神”。
這是什麼運氣?
真的是巧合?還是....
眼神閃了閃,他暫時先將疑惑壓在心底。
等來到案發地附近時,周圍路段已經被圍堵的水洩不通,天色陰暗無比,雲層之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翻滾。
遠遠的,能聽見城市中擁擠的人群在尖叫,混合著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摁喇叭的鳴笛聲,以及那道來自天空中的,高昂詭異的破舊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