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心下稍安“那我們能不能不走了?你還有傷,芷河也挺好的……”
颸風的鱗甲壓著落葉,像風一樣拂過地面,“我們還要往前,鏡流,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丟給一個或是一群能解決這事的生物。”
“即便它們能幫助我們,但它們肯定救不活死去的我們。”他從滿是樹根的坡上帶著鏡流滑下。
“嗯,颸風,你總是對的。”鏡流自語般地贊同道,颸風輕嘯了一聲,搖頭晃腦吐出了信子。
烈焰灼燒帶來的危險離他們越來越遠。
但在火場裡,多變的風讓大火左右搖擺,火舌卷向了兩邊,無數的枯葉堆成了助燃的幫兇,橡木林大概還能撐半天。
然而,不願讓動物安生的風又捲起了火種,把它們向四周播撒,此時芷河已經成了動植物的黃泉。
它是一條穿過北部與西部大河的分支,這意味著上游的殘骸亦會向它奔湧而來,它們糾纏在一起,堵塞了稱不上狹窄的河道,隨即在更多的殘骸襲來前,卷著動物被混雜著枯木的水流沖開……
颸風與鏡流到達了新的溪流邊,他們在這條不知名的清澈小溪裡休息了一會兒,洗淨了鱗甲染上的灰塵與血跡,但溪流容不下龐大的颸風,他只能憋屈地遊來游去,鏡流呆呆地看著溪中的倒影,一條滿身是傷,鱗片斑駁印入了他的眼簾。
漂亮的小蛇在基本遠離了生存危機後,終於關注起自己的他非常在意鱗片,在吞下一塊龍血樹結晶後,他已經想把自己撞死了“我沒鱗片了,颸風,我的鱗片掉完了!”
接受不了斑禿的自己,鏡流癱在了地上“沒事的,鏡流,鱗片還會長出來的,即便長不出,你也依舊是最漂亮的!”
把自己洗幹淨的颸風從溪流裡爬出,“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蛻皮,新的鱗甲會更漂亮”他安慰著鏡流。
鏡流蹭了蹭颸風的吻部下的鱗甲,滿身是傷的他艱難地為颸風換了婆羅雙樹葉,隨後又掛在了颸風身上。
他不打算為自己包紮,也拒絕了颸風打算幫自己包紮的提議——他的傷太多了,還在逃命的他們不可能抽出一天的時間來做這件事。
這裡的溪邊也有艾草,雖然沒有婆羅雙樹與龍血樹,但寬大的芭蕉葉也可以作為包紮的材料,鏡流指揮著颸風又收集了一些放進獸骨裡。
沒辦法,不耐痛的他實在動不了,在溪邊停留了半小時後,鏡流重新擺動脖頸把自己固定在颸風身上,他們要離開了。
盡管這個地方已經距離火場有了一段距離,但不知道火還要燒幾天,他們必須走得再遠些,在太陽落下前,他們至少還要遊行一個下午。
這是個艱難的旅程,不管是對於他們還是動物們……
在鏡流與颸風離開山溪流的時候,跟隨著象群的大部隊到了芷河邊。
一些盲目的動物不願再走,它們留在了河邊,認為只要有水源,即使大火燒過來,這條現在滿身汙泥、枯木與焦骨的河流,依舊可以作為生命屏障保護他們。
但這條河已經算不得正常水源了,何況各地的領主陸續趕到,遲疑了片刻,他們還是決定再往前一些,除了那些已經跑不動的。
更多的動物願意聽從霸主們的號令,不,那不是號令,是生物的本能讓它們下意識地追尋獵手們,連強大的它們都無法抵擋的天災,它們難道就能嗎?
老虎、黑熊、狼、眼鏡王蛇、飛鷹、緬甸蟒以及更多的掠食者們發出的嘶吼,讓本就不平靜的雨林地動山搖。
往日被它們視為獵物的動物與它們保持著一個危險的距離,它們緊挨著彼此,甚至能看見掠食者口中的獠牙。
獵手們也毫無顧忌,在這短暫的休息中,它們享用了一頓美味的自助,作為被壓迫的動物們即使再恐懼,也必須緊跟獵手們。畢竟,火比天敵更要恐怖。
很快,獠牙穿透了一聲聲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