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柔弱的鏡流壓根受不了這樣的寒冷,他學著以前曾見過的寵物店裡的小狗,甩頭甩尾,抖落大片的水花。
只是方法不太對,他把水全甩在了颸風身上……
“嘶——”
冷漠地從鏡流頭上抽回尾巴的颸風聽著鏡流的呼痛聲,不知道為什麼,這條說一不二的眼王開始後悔了。
來河邊捕獵的決定就是個錯誤,尤其在自己答應了這條蛇留下來養傷以後,更是錯上加錯……
他把水甩給了一旁的松鼠,松鼠抱著濕漉漉的尾巴,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地溜回了樹上的巢xue。
颸風看了看鏡流,那身被月光鐘愛的鱗甲讓他覺得或許事情也沒有壞到那個地步。
“起碼鏡流會治傷,保住了自己未來的戰鬥力。”不想承認自己有過瞬間心動的颸風,把一切歸咎於春天還未過去。
四月,相親季剛過去不久,已經成年卻沒有伴侶安撫的他,有些躁動再正常不過了,他盤起身體,扭過頭不再看鏡流。
沒聽清颸風說什麼的鏡流打了幾個噴嚏,被凍得發抖的他環顧一週,惋惜地看了眼巢xue的方向——竹葉青可能在裡面。
即使不在,他也不想住進那已經被旁人強行霸佔過的家,這跟自己買的房子,還沒住幾天,等出差回來就見到彪形大漢把房子當成他家,連臥室都睡過的情況有什麼區別!
蛇蛇雖然弱小,但蛇蛇拒絕睡在沒消毒過的房子裡,實在找不到取暖之處的他遲疑地靠近了颸風,小聲地詢問“我可以靠著你睡嗎?”
淺灰色的鱗片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發亮,動作間他的身上漾起了藍紫色的光澤,獨一無二的金色環紋比星河還要閃耀,恍若最柔軟的羽毛,落在了颸風那隻惦記著生存與戰鬥的幹涸心田裡 。
這條蛇為什麼是雄性?頭一次生出慾望的颸風在發出這句疑問後,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他把眼睛埋在鱗片上,不再去看這條美貌的小蛇,沉聲撂下一句“隨便你。”
不太熟悉颸風反應的鏡流看不出他此時的不自然,只是高興地盤在了颸風的身旁,眼王龐大的體型正好為他留出了一塊可以避風的地方。
很快,困得不知東南西北的鏡流沉沉睡去,只留下鬱悶的颸風難以入眠,春天真是太討厭了,本能也是,非逼著自己找個伴侶,誰會喜歡一條柔弱的未成年傻子!
他憤憤地想,把一切歸結於本能催化的他把能想到的所有事物都罵了個遍,此時的他已經忘記半夜驚醒的源頭,對人的仇恨更是拋到了九霄雲外,只是帶著滿腹的暴躁重新浸入夢鄉。
夜間又起風了,吹散了獵物不甘的哀嚎,拂走了獵手將死的怨鳴。在雨林裡,勝利可以有千萬次,而失敗只能有一次……
月升月落,日升日落……
芷河邊無數場廝殺與對決輪番上演,還能靠著之前吞下的獵物維持生機的兩條蛇不再對旁的生物虎視眈眈,欣賞著日日不變劇目的他們,靠著對彼此的探究打發著無聊的時光。
曾經猙獰的傷口在飛速流逝的時光裡不斷好轉。
很快,雨林的蛇王會再次登臨王座,當然,還有跟他越來越親近的柔弱跟班。
不得不說,關系很好、一起同居、沒有爭執、從不毆打對方的兩條雄性眼鏡王蛇,不只令這片領地的居住者們驚掉下巴,就連結束約會偶然路過的同族都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雨林千百年來都未曾發生過的一場奇觀。
但颸風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為了保證鏡流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一場殘酷野蠻的特訓,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