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回複以往冷靜自持模樣的颸風,看著小蛇不再整潔的鱗片,愛撫地用尾尖將那幹涸的血漬擦拭幹淨,他是要標記小蛇,但材料絕非旁蛇腥汙的血液。
鏡流安靜地趴在林葉堆積的地面,略微平複了激蕩心情,像是才反應過來颸風在做什麼,有些不自主地想掙開颸風的環繞,但在颸風表示異議的目光中,靦腆地接受著颸風的清理服務。
瞬息後,鏡流身上的塵埃與汙血盡數清除,颸風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小蛇,用尾巴勾起被忽視已久的獸骨,將小蛇的收藏重新整理入內。
隨後,他從細竹邊扯下了幾條藤蔓,笨拙地學著小蛇之前的動作,做好了兩個牢固的提手,雖然外觀有些粗糙,但對於一條身軀龐大又沒有手的蛇來說,這已經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將灰撲撲的獸骨遞給了對面看起來魂不守舍的小蛇,颸風游到了鏡流身邊,長尾一彎,圈畫領地一樣,將小蛇環進了自己的保護範圍中,颸風突然冷漠地吐了吐信子,發出了短促卻嘹亮的嘶鳴。
這風鳴聲像是開餐前的訊號,周圍的動物一擁而上,大快朵頤,這是王的恩賞。
在颸風眼裡,穿雨連做他食物的資格都沒有,他不願用吞食了這條蛇的軀體去觸碰小蛇,這會讓他回憶起一些不太美妙是記憶。
最後看了一眼失敗者的屍體,颸風帶著鏡流回到了選定的巢xue邊。
傍晚的風不斷吹拂著,將颸風的話送入了鏡流的心底:
“等找到下一條河,我會把它洗幹淨,它會重新漂亮起來的。”
“到那時候,我們再找上一些瓷玫瑰,我記得你喜歡,還有河底漂亮的圓形石頭……”
在颸風溫和的敘述中,鏡流漸漸不再回應,極度疲倦的他盤起了身體,回應著夢的召喚,颸風輕嘶了一聲,帶著笑意,靠著小蛇,閉上了嘴。
兩雙顏色迥異的圓瞳注視著彼此,除了對方的身影外,映不出任何的東西。
夜深了,他們都睡了……
一陣嘈雜傳來……
巢xue中的鏡流睏倦地擺了擺尾巴,昨天受了驚嚇的他今天想要賴床,他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腹鱗旁,“嚶……嘰,嘶……”發出了一串不明的抱怨聲。
一條粗壯的尾巴從旁邊探出,輕柔地搭在了他的頭邊,令蛇煩躁的聲音瞬間變得微弱,沒清醒的他蹭了蹭那漆黑的鱗甲,又陷入了沉睡。
早在第二場雨結束,晨光穿透厚實的雲層之前就已清醒的颸風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鏡流,鏡流不知道夢到什麼,不斷吐著信子,委屈地撒著嬌,小蛇可愛的模樣讓他發出了愉悅的嘶鳴。
但接著,同族的氣息隨著襲入巢xue的風,颸風瞬間警覺,他為鏡流調整了頸部的獸骨位置,保證沒有防備的小蛇不會被它戳醒後,他伸長了身體,往巢xue外探去。
“天吶!有蛇!不對,是野蛇!”
他的出現令巢xue外的東西嚇了一跳。
他不善地盯著面前這條體長三米左右的黑色眼鏡王蛇,百思不得其解——這片領地怎麼那麼多的同族?
現在不是春天,那這麼多的同族紮堆往一個地方湊,並不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