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颸風,我剛才有沒有勒到你?”
重新回到地面上的他平複了心情,仰頭問颸風。
颸風對此有些不以為然:“想要勒傷我的話,鏡流,你至少得長到我那麼長。”
鏡流舒了口氣,“我膽子太小了,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這樣,你沒有傷到真是太好了!”
他開心地晃起了腦袋,繼而他突然想到什麼,溜到了旁邊,用尾巴捲起芭蕉葉,一拱一拱,蠕動到了颸風面前。
颸風沒注意鏡流在幹什麼,沒了小蛇在身上的他,現在只想趕緊把這身該死的舊鱗褪去,然後重新把他的小蛇圈進懷裡。
盡管面上依舊沉穩,但越來越煩躁的動作彰顯著他不愉的心情,鏡流看出了他的不悅,但壓根沒開竅的他,只以為颸風還在因蛻皮而難受,鏡流想讓這條蛇開心起來。
“颸風”他輕喚了一聲,把尾巴從芭蕉葉上收了回來。
沒了束縛,葉片向兩邊散開,露出了已經變得冰冷的竹葉青,旁邊甚至還有鏡流剛才鼓搗芭蕉葉時,順嘴採下的紫堇澤蘭——不能吃,但作為裝飾還算漂亮。
鏡流雙瞳含星,流溢位祈盼的光芒,他有些羞怯,為自己做了半晌心理準備後,鏡流故作鎮定地對颸風道“這是我第一次成功獵殺的獵物,我想把它送給你。”
他把竹葉青拱得更朝前了一些,接著說“蛻皮很難受,但是我希望你能開心一些。”
說完,鏡流歪了歪頭,心髒如鼓般跳動,他有些期待更多的是慌亂,他並不知道颸風會不會接受自己的禮物。
甚至於,他有些擔心,颸風會覺得自己在羞辱他——掠食者都有自己的傲氣,除非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然他們不會接受旁蛇的贈予。
鏡流不知道在颸風眼中,自己這條一直被他豢養的小蛇,跟他的關系能不能到互送獵物的地步。
颸風滯住了,他向鏡流探出了身體,強壯的肌肉與石壁擠壓間,舊鱗像衣服一樣輕松離開了他的身體,掛在了石縫裡,蛻了皮的他不似其他蛇鏖戰後的疲累。
相反,他現在充滿了力量……
夕陽垂下了目光,越來越虛弱的它已經抵擋不住夜的侵襲。
很快,在蟲鳴聲中,靠著微弱的星光,颸風來到了鏡流身邊,月光下,他的鱗片漾出了七彩的光,那是新鱗獨有的色澤,每條蛇都是如此,再過一段時間,他的鱗片又會重新恢複黯沉的墨色。
他沒有在意那條已經死去的竹葉青,心情激蕩的他環住了小蛇“鏡流,遇上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情!”那往日冷靜持重的聲音第一次出現瞭如此劇烈的波動。
鏡流咧開了嘴,露出了笑容,天生在感情方面缺根弦的他自己能讓朋友重新恢複而感到高興。
兩條腦迴路根本對不上的蛇都為自己得到的東西而快樂。
夜更深了,涼意喚回了沉在思緒裡的颸風與鏡流,鏡流爬到水塘邊喝了幾口水,颸風趁機趕跑了蝸居在家的松鼠。
鏡流怕冷,早晨壓塌了枯木的他必須為鏡流重新找一個適合睡覺的地方,然後他也進入了水裡。
把自己收拾幹淨的兩條蛇甩幹了鱗甲上沾染的水珠,鑽進了原本松鼠的洞xue,他們依偎著彼此,在群狼的伴奏聲中,沉沉睡去。
又是平靜但美好的一天……但明天依舊會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