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助手跑來跑去,就連一旁正在做筆錄的警員們都被調動了起來,幫著三個身嬌體弱的研究員搬運著為動物們採買的東西。
與這熱火朝天的氛圍相反,草叢中的氣溫已經降到了冰點。
柳妝心平氣和地面對著暴躁到極點的颸風,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們剛被人類傷害過,要接受人類的善意對你來說有些困難,但是,”
這位跟蛇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蛇類研究員,指了指颸風腹鱗邊又沒了活力的鏡流,“你懷裡那條蛇如果再不接受治療,它會因為傷口感染或者應激過度死去,你想見到徹底失去它嗎?”
颸風愣住了,擁有蛇類中罕見的高智商的他,實在忽視不了柳妝的話,他垂首看了看氣息微弱的鏡流,又看了看面前與他曾見過的人類都不一樣的柳妝。
片刻後,他闔上了嘴巴,吐著信子緩緩挪開身體,驟然明亮的光線讓鏡流不適地扭了扭身體,颸風安撫地用尾尖拍了拍小蛇。
“鏡流,雖然我仍然不相信這個族群,但是,”天性的多疑讓颸風根本放不下對柳妝的警惕,他把頭貼到小蛇的頭邊,輕輕蹭過鏡流的面鱗,“我更無法接受失去你的事實。”
鏡流下意識回蹭了蹭伴侶,無比清楚自己如今狀況的他,連安慰的話都不敢說出口,他怕自己一張嘴,就是遺言。
場面難得的有些溫情。
但兩條蛇蹭蹭貼貼的行為,卻令見多識廣的柳教授噎住了——在擁有極強食蛇性的眼鏡王蛇身上,如此親密的一幕實在罕見。
片刻後,接過助手帶來的藥品與醫療箱,她對面前的兩條蛇禮貌地發出了詢問:“所以,現在可以請你們分開一下嗎?我要準備給你的伴侶治療了。”
按理來說,柳妝應該先為面前的兩條蛇打上麻醉,但她不敢賭兩條蛇被麻醉飛鏢戳一下後,再次應激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不願讓救蛇之舉變成殺蛇的地獄笑話的她,在穿戴好防護用具後,選擇了直面危險。
颸風看著面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吐了吐信子,隨後,他小心翼翼地把鏡流叼起,放到了柳妝面前。
“你不準弄疼小蛇,也不準傷害他,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代價……”保持著警戒姿態的颸風,對著柳妝嘶鳴了幾聲。
無師自通學會了蛇語的柳妝突然明悟了颸風的威脅,她一邊麻利地取出醫療器械,一邊口頭上應付著颸風。
“嗯,好,我盡量讓它少疼一點,但是不疼是不可能的,家屬要理解,不準醫鬧,你咬了我可沒人幫你的小可愛治傷了。”
颸風沉默了一會兒,不情不願地“嘶”了一聲。
柳妝微微一笑,這笑容讓癱在她面前的鏡流感覺到了不妙,他努力撐起身體,想逃開,但颸風擋住了他。
“鏡流不怕,你乖乖的,等你傷好我給你捉眼鏡蛇吃好不好?”
絕望的小蛇在伴侶的阻攔下,委屈巴巴地躺了回去,這時,他聽到了柳妝令蛇頭皮發麻的話:
“小涵,來幫我按住它!一會兒千萬不能給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