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雲齊就靠在牆上長舒一口氣,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外祖父很警惕。”滄溟若有所思,“他可能察覺到了什麼。”
雲齊苦笑:“他對所有接近我的人都這樣。小時候有個同學來家裡玩,被他盤問了整整一小時家世背景。”
滄溟挑眉:“保護過度?”
“不,是怕我被人利用。”雲齊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星輝家族的小繼承人,卻是個魔法廢柴,多好的操控目標啊。”
滄溟的眼神暗了暗,但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雲齊的肩膀:“現在去哪?”
“花園吧。”雲齊嘆氣,“那裡人少。”
星輝家族的花園佔地廣闊,精心修剪的灌木叢構成複雜的迷宮,中央是一座白色涼亭。雲齊帶著滄溟穿過玫瑰叢,在涼亭裡坐下。五月的陽光溫暖而不灼人,空氣中彌漫著花香。
“你父親...是個怎樣的人?”滄溟突然問。
雲齊摘下一片玫瑰花瓣,在指尖揉碎:“天才魔法師,星輝家族的驕傲。二十歲就掌握了七系元素魔法,二十五歲成為皇家法師團最年輕的成員。”他苦笑,“然後生了個連火花都搓不出來的兒子。”
滄溟靜靜聽著,目光落在雲齊微微顫抖的手指上。
“他試過各種方法‘治療’我。”雲齊繼續道,“魔法藥劑,元素洗禮,甚至請過精靈族的祭司。最後他放棄了,去海外尋找‘可能存在的治療方法’。“他抬頭看向滄溟,“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他走的那年,我剛好發現了自己在煉金術上的天賦。”
一隻溫暖的大手覆上他的手背。雲齊這才意識到自己把花瓣捏出了汁液,染紅了指尖。
“他的損失。”滄溟輕聲說,金眸中閃爍著某種堅定的光芒,“如果他不能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那他不配被稱為父親。”
雲齊鼻子一酸,急忙轉移話題:“你呢?你的...生前記憶恢複得怎麼樣了?”
滄溟的表情變得複雜:“片段而已。戰場,劍光,背叛...還有疼痛。”他頓了頓,“最近開始做夢。”
“做夢?“雲齊驚訝地坐直身子,“傀儡不應該會做夢。”
“顯然這個會。“滄溟苦笑,“而且都是噩夢。每次醒來,我都能嘗到血的味道。”
雲齊的職業病立刻發作了:“這太不可思議了!靈魂與煉金軀體的融合程度竟然能達到這種水平...等等,你從來沒告訴過我你會做夢!”
“你也沒問。“滄溟狡黠地眨眨眼。
雲齊正要反駁,一陣歡快的鈴聲從主宅方向傳來。
“宴會開始了。”他嘆了口氣,“我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