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習慣了。”雲齊最終低聲說,“從小就這樣。天氣變化會感冒,花粉季節會過敏,冬天稍微受涼就發燒...家族裡的人都叫我‘玻璃娃娃’。”
滄溟的手指微微收緊,捏皺了手中的濕毛巾。
“我父親是著名魔法師,母親來自魔法世家。而我...”雲齊苦笑,“除了腦子還算靈光外,簡直是個廢人。十歲那年,我製作了第一個自動喂藥傀儡,從那以後就迷上了傀儡學......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是廢物,至少不全是。”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滄溟的聲音柔和下來。
雲齊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這些往事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就連協會裡最親近的同僚也不知道他如此執著於傀儡術的真正原因。
“大概...燒糊塗了。”雲齊試圖用玩笑掩飾尷尬,卻又引發一陣咳嗽。
滄溟立刻扶起他,輕輕拍打他的背部。那隻手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穩定而溫暖。
“我也有個故事。”滄溟突然說,“記憶很模糊,但...我記得一個雪夜。”
雲齊抬頭看他。
“那時我大概十五六歲,在騎士訓練營。”滄溟的目光投向遠處,“有個瘦小的男孩總是被欺負,他太弱了,連最輕的劍都舉不起來。那天晚上,我發現他躲在馬廄裡哭,因為其他人把他的訓練服扔進了冰湖。”
“後來呢?”雲齊忍不住問。
“我教他用技巧彌補力量的不足。”滄溟微笑,“三個月後,他在對抗賽中用我教的反關節技制服了比他壯實兩倍的對手。”
雲齊想象著少年滄溟的樣子,一定比現在更加意氣風發,金眸中閃爍著無所不能的自信。不知為何,心裡泛起一絲酸澀。
“他後來成了我的副官。”滄溟輕聲補充,“死於暗精靈的毒箭。”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雲齊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笨拙地拍了拍滄溟的手背。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觸動了什麼,滄溟突然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幾乎發痛。
“答應我,”滄溟的聲音低沉而迫切,“別再這樣忽視自己的身體。”
雲齊想反駁,想說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但看著那雙充滿懇求的金色眼睛,所有話都卡在了喉嚨裡。最終,他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滄溟的表情瞬間明亮起來,彷彿雲齊剛剛給了他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再睡會兒。”他幫雲齊掖好被角,“我去熱粥,你一定餓壞了。”
雲齊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這一次,沒有噩夢打擾。
當他再次醒來時,陽光已經灑滿了半個房間。喉嚨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頭腦也清醒許多。床頭櫃上放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肉粥,旁邊是整齊排列的藥瓶,每個瓶子上都貼著詳細的使用說明。
雲齊坐起身,驚訝地發現床尾放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外套,正是他最喜歡的那件深綠色天鵝絨外套,昨天還掛在衣櫃深處。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