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飯後,溫黎解了外衣來到了浴房,熱氣騰騰的水汽遮住了大半的視線,他又褪去了裡衣,露出了一隻圓潤光滑的肩頭,在跳動燭火的映襯下白皙得像是攏了一層月光。
忽然,大門被人毫無徵兆地開啟,溫黎被嚇得一激靈,連忙把衣服裹了起來,十分警惕地看著門口,水汽朦朧間讓人瞧不真切,但看身形也知道是聞辭,眉眼間瞬間染上了慍色,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襟,“殿下,進來之前應當先敲門的。”
聞辭將手裡的走馬燈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直截了當道:“你最近都和沈月白在一起。”
“嗯,怎麼了嗎?”
怎麼了?
錦繡齋的糕點每日定時定量,非預約不可得,就算是預約了也得提前去排隊,逾期了便是千金也難求,誰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去廢這麼老鼻子勁日日都去。
沈月白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倒是會鑽空子了!
聞辭看著溫黎沉靜如月光一般皎潔又柔和的臉龐,不禁道:“他不是好人。”
溫黎感覺一陣莫名其妙,“殿下,我能分辨。”
“你能分辨什麼,他眼睛珠子都要黏你身上了!”聞辭的情緒很不對勁,處於暴躁憤怒的邊緣,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噴出火來了,但兩個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你怎麼會知道?你派人監視我?”溫黎目光銳利,緊緊地盯著聞辭。
聞辭被這麼一眼弄得有些偃旗息鼓,嘴硬著,“我沒有,不是監視,是保護。”
溫黎亦是怒氣上了頭,直言道:“我在宮裡很安全,沒有人蠢到會在這裡動手,不需要你的保護。”
罵又不能罵說又說不得吵又吵不贏,氣得聞辭滿臉的煩躁,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只能憤憤地提了一腳旁邊的桌子。
桌子上的琉璃蓮花頂的走馬燈晃蕩了兩下,摔在了地上,琉璃四分五裂。
這下是徹底解釋不清了。
“殿下若是不喜歡這個走馬燈了,告訴微臣便是,何必拿它出氣。”
“我不是故意的。”聞辭將這盞燈拿來就是為了提醒溫黎他們之間的關系,想來哄哄他的,可沒想到竟然碎了。
“故不故意已經不重要了。”溫黎的語氣更加冷淡了,連個眼神都不捨給他,在他看來聞辭的種種行為就是在無理取鬧,毫無緣由。
聞辭伸了伸手,想要挽留,“阿黎……”
溫黎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殿下請便吧,我要沐浴了。”
聞辭越發的煩躁,一股無名之火要從體內躥出來,整個人都處於狂躁之中,充滿了戾氣,可面對的人是溫黎,讓他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來,只能拂袖而去。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溫黎的肩膀猶如洩力一般塌了下來,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碎片,單薄的身體縮成了一小團,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兔子。
一時不察被碎裂的琉璃劃傷了手指,鮮血冒了出來,他也沒由來的一股憋悶,眼圈瞬間一紅,“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淚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