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呼呼呼,痛痛飛
院判思索片刻才道:“微臣對比了小公子從前的脈案,之前小公子受了驚嚇又受傷,導致病發,燒了三天三夜,但這次臣觀小公子的脈象並無不妥。”雖說天象之言不可盡信,但兩個孩子待在一起後身體情況都確實有了好轉。
“那阿黎的病症是不是不會再複發了?”溫書禮常年不茍言笑的臉上有了一絲絲的松動,迫切地期待著。
可院判卻搖了搖頭,“溫大人,這微臣不能肯定,微臣只知道現在小公子對於太子殿下的狂症有所緩解,若是能知道具體是什麼方式,說不準也可緩解一二。”
說了半天跟沒說沒什麼兩樣,最終結果還是隻有讓兩個孩子繼續住在一起,看看最後有沒有痊癒的可能。
聞言殷安慰似的拍了拍溫書禮的肩膀,“朕知曉你著急,但此事也算是有了一個好的開端。”
最近京中不太平,有不少小兒失蹤,小到五六歲,大到十一二歲,鬧得人心惶惶,挨家挨戶的百姓都不讓孩子出門,京兆尹已經追查了許久,都沒有任何訊息,事關孩子,民生之根基,一向好脾氣的聞言殷都不免大怒,加派人手去調查。
況且恰逢萬壽節,所有附屬國都要來衍朝朝拜,這樣特殊的檔口不能出任何事情。
溫黎這兩日有些懨懨的,每逢三十,他都會病發,渾身燒得滾燙,整個人都糊裡糊塗的,但這次除了胃口不好,臉色有些白之外並沒有其他不適。
聞辭總是變著花樣地哄溫黎開心,小肉球都用上了,還是於事無補。
溫書禮又被皇帝外派辦事,沒辦法來陪著小溫黎,他就更加歪頭耷腦了,連小廚房煮的甜粥,也只吃了一兩口,就被放在一邊的小圓凳上,受盡冷落,直到涼掉。
吃了藥溫黎坐在院子裡的搖搖椅上,杏色織金雲紋圓領袍,腰間掛著玉製環佩,臉頰如白瓷一般細膩,還透著淺淺的粉色,看上去有些病態,發絲隨著和煦的春風微微飄揚,一動不動的樣子像是精緻又脆弱的娃娃。
雙腳都夠不著地面,就這麼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小腳,肉球乖乖地在他腿上呼呼大睡,肚皮都露了出來,溫黎怕它著涼,還用一塊小帕子蓋在了小肚肚,然後繼續百無聊賴地晃著小腳,環佩隨之叮鈴作響。
晃著晃著,一隻繡著如意雲紋的小鞋子掉了下去,就剩一隻小腳光禿禿的翹著,陪在身邊的小侍從蹲下身給他把鞋子穿好。
等在抬起頭時便看見天空多了一隻蝴蝶風箏,飛得好高好高,彷彿要穿越雲層,只有將脖子揚起來才能看得清楚。
“阿黎,你瞧!我放的風箏是不是高!”聞辭興致沖沖地跑了過來,天上的風箏卻穩穩當當地飄著。
聞辭的臉都跑得紅撲撲的了,額間冒出了汗珠,但他一點兒都不在乎,滿臉笑意,“你說過風箏越高,煩惱就能統統忘掉,我希望阿黎永遠沒有煩惱!”
溫黎又驚又喜,漂亮的眸子裡滿是笑意,看看風箏又看了看聞辭,高興得蹦了好幾下,把旁邊的小侍從看得一愣一愣地,不禁伸手護著。
“你好厲害,可以放這麼高。”溫黎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嘿嘿。”聞辭被誇得無比驕傲,尾巴都要翹起來了,然後抓住了溫黎軟乎乎的小手放在手柄上,“我教你啊。”
一拉一扯一放間風箏越來越高,五顏六色的小蝴蝶風箏被雲層遮住了身影,隱隱約約地。
溫黎太高興了,他想要小蝴蝶更高些,於是手上開始使勁兒,用力地一扯。
“嘶……”聞辭痛呼一聲就松開了手。
風箏線斷了,小蝴蝶隨風飄揚,飛得歪歪扭扭,一半翅膀躲進了雲層中。
溫黎有些惋惜,可看見聞辭的手心被風箏線劃破,血珠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把小蝴蝶忘得一幹二淨了,緊緊地盯著他的手,碰都不敢碰,“你……你流血了!”
德福慌裡慌張地差人去拿藥,“快去請太醫!”
溫黎嚇得臉色白了又白,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僵在那兒,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看著太醫匆匆忙忙地趕來,圍著聞辭,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不敢上前,只能奮力地墊著腳尖夠著看,可是個子太矮了,連片衣角都沒有瞧見,急得團團轉。
風箏線鋒利,割破了皮肉,但幸好傷口不大,很快就把血止住了,太醫敷了金瘡藥,紮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又叮囑這兩日不要碰水。
待人群散去,溫黎才慢慢地挪了過來,低著頭,緊緊地扣著手指頭,眼圈都紅了,眼角的小珍珠欲落不落,囁嚅著,“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溫黎真的很愛哭,生病了會哭,離開阿爹會哭,委屈了會哭,疼了會哭,犯錯了也會哭,可是他得忍著,哪有做錯事的人先哭呢,他趕緊揉了揉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