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禮這才恢複了一些理智,將小小的溫黎放在軟榻上,讓緊隨而來的院判診治,並吩咐人將府裡給溫黎看病的大夫找來。
院判火急火燎地跟隨而來,撥開人群就開始診脈,面色越來越凝重,“回陛下、太子殿下、溫大人、小公子患有熱哮症,身子底差,又連連受驚嚇,心悸不安才會如此。”
聞言殷連忙問道:“如何治理?”
“回陛下……”
“好了,別整那些虛的了,說重點!”聞言殷不耐煩他這套虛禮。
“以麻黃二錢、白果二錢、桑白皮二錢……煎煮服用,可以調節一二,但小公子體帶熱毒,需得用涼水擦身,同時要保持周邊溫暖,不可失溫,必須還要含著參片……”院判擦了擦汗,事無巨細地說著,每一個注意事項都說清楚了。
“快快,下去煎藥!趕緊準備!”聞言殷催促著,生怕再耽誤下去更加嚴重,轉頭又對溫書禮道:“你別擔心,阿黎不會有事的。”
溫書禮用衣袖給溫黎細細地擦去鬢角的汗珠,滿臉惶恐與擔憂,聲音都有些顫抖,“上一次也是這樣,我差點失去了阿黎。”
“之前是沒有千年人參,這兩年來,朕命人尋訪遍地,找到了不少千年人參,哪怕是當藥丸吃也夠阿黎吃一輩子了。”
“臣只有阿黎這一個孩子,他是臣的心肝。”溫書禮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是無助地握著溫黎的手。
聞言殷看見了溫黎手上細小的傷口,“朕知道,朕都知道。”
同樣為人父母,聞言殷豈會不知其中滋味,當初知道聞辭有病的時候,他覺得天都要塌了。
大夫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氣還沒有喘勻就被聞辭拉著給溫黎診脈,結果與院判如出一轍,但由於更熟悉溫黎的病理,又往藥裡多添了兩味藥材。
冷水被送了進來,紗幔通通拉上,周圍燃起了火爐,等溫度升起來後,溫書禮解開了溫黎的衣裳,將衣服全部脫掉,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他的身體。
趁此機會,聞言殷將一直看著溫黎的聞辭拽到了大殿門口,“是不是你欺負阿黎了!他身上的傷是不是你幹的!”
“我……”聞辭一陣莫名其妙。
“你什麼你!你能不能讓朕省點心,阿黎身體本就不好,哪裡經得起你折騰,朕的苦心都快白費了!”
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責備讓聞辭徹底閉口不言。
德福連忙出來打圓場,“陛下,您誤會了,這次小殿下真的什麼都沒做,小殿下您快說句話啊。”
聞辭甩開了德福的手,倔強地瞪著聞言殷,破罐子破摔道:“就是我幹的,那又怎麼了,我就欺負他了!”吼完就跑掉了。
冷靜下來的聞言殷也知道是自己剛剛的語氣太重了,但又拉不下臉來去道歉,不禁扶了扶額,“幫朕給阿辭道個歉吧。”
“陛下言重了。”德福點頭哈腰地應下。
紗幔內,溫黎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呼吸漸漸平穩,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大夫再次號了號脈象,道:“大人,切不可移動小公子,更不能吹風受寒,只能在此休養直到好起來為止。”
壓在溫書禮心頭上的巨石這才落了下來,有些疲憊不堪,輕輕地撫了撫溫黎的額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