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讓小翎回國生活。”
“那……我呢？”
“媽，小翎在美國治療效果並不理想。”陳牧巖說，“今天去上班短短一個小時他都沒堅持下去，剛打電話不知道在哪裡偷偷掉眼淚，媽，他需要一個放鬆的環境，需要跟過去你為他設定的完全不同的未來，我想，他可能需要……偶爾離開你。”
電話那頭安靜了很長時間，陳牧巖聽到短而急的呼吸聲。
“對不起”
“沒事。”張亞婷語氣恢複如常，“對了，你今天在哪裡過節？”
“在遲想這。”陳牧巖說。
“……是嗎。”張亞婷強撐的輕松再次瓦解，“你們還是，見面了。”
“嗯。”
沉默。
後來張亞婷先開了口，“所以……他都跟你說了。”
陳牧巖：“他還瞞著，但我猜到了。”
“……那你，怪媽媽嗎？”
陳牧巖喉嚨忽然發緊，不想撒謊：“嗯。”
聽筒裡隱約有腳步聲，張亞婷大概找了個方便說話的地方，關上門。
“對不起巖巖。”她語氣很輕，“我一直……不想這一天到來，可終究還是躲不過，也好，是我犯過的錯你怪我我無話可說，但是你不要……不理媽媽，行嗎？”
濕熱的東西劃過臉側，陳牧巖閉上眼：“為什麼。”
“當時我只是害怕你走錯路……”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問，“您是對的，跟您的期望不一樣就是錯的，對嗎？”
“巖巖，媽媽錯了。”
“可你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告訴我？”
“我以為……”張亞婷聲音裡有著微不可查的顫抖，“我以為我們離開了景城，把一切忘掉，我們每個人都能重新開始，巖巖，前幾年你因為小翎的事一直不理媽媽，我怕說了你會徹底跟我翻臉，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們任何一個，我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你……”
“所以，那時候找人針對研想的是你。”陳牧巖說，“後來騙我說他以替你勸我出國為條件拿了你三百萬，答應等我離開就慢慢斷掉聯系，各自安好，也是你。”
“……對不起。”
陳牧巖坐回臺階，眸底盡是痛色，“那張卡，是怎麼回事。”
張亞婷吸了吸鼻子：“那些天我讓你在家反思，他來找你，帶著一張銀行卡，說那是你課外接設計單子掙的，夠做出國第一年的費用，讓我轉交給你，但我知道不是。”
陳牧岩心像被人攥了一下：“……這樣啊。”
那時候他正較著一股勁，作的所有人焦頭爛額。
這邊扔掉遲想褲子後第二天去求和，遲想雖然生氣，但看到男朋友那副乖順的模樣氣也就消了大半，但礙於對方這次的不知輕重，他便故意裝作不願搭理他，誰知陳牧巖下一句話就把那些消掉的氣兒又聚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