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巖點頭,拿起筷子像個品鑒官一樣夾了一塊肉,在遲想期待的注視下放進嘴裡。
……
“……怎麼樣?”遲想看他光吃不說話,忍不住問。
陳牧巖瞥了他一眼,出於實事求是的原則,給出中肯評價:“挺好的。”
遲想眉眼舒展開:“那你就多吃點。”
“嗯。”
陳牧巖低頭安靜地吃飯,心緒有點亂。
遲想不打擾他,氣氛懸而靜謐,倒是有點像以前兩人吵架後一起吃飯的情形。
那時候陳牧巖就算生氣,也不會讓他吃外賣。
多好的男朋友。
他給弄丟了……
等陳牧巖放下筷子,遲想幫他倒了杯水。
“謝謝。”陳牧巖說。
遲想對他這假客氣已經免疫了,只是笑笑。此前拿著點話引子把人哄來,總得給出個說的過去的答案。
“其實我沒想到,你這些年還會在意研想。”他說。
陳牧巖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沒解釋。姓遲的經常這樣抓不住重點。
習慣了。
遲想沉默幾秒後開口,說的卻似乎與研想無關:“牧巖,我和你講過我媽媽,你還記得嗎?”
“記得。”陳牧巖說。
遲想點點頭,又說:“我講過她很多有趣的事,但是,一直沒跟你講過她的死。”
陳牧巖呼吸一滯,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
他算是明白了,遲想今天打定主意專攻他的軟處,而這頓飯,是給他的精神補償。
“我九歲那年,t市下了一場暴雨,很急。”遲想說,“下雨前一天我跟我媽在山裡發現了一顆變異蘭草,她很興奮,我們拍了很多照片,然後小心地把它護在幾根斷掉的樹枝下,說好過幾天再去看它。”
“可是那場雨太兇了,雨停後我很擔心蘭草被打殘,一直纏著媽媽問她蘭草還好嗎?好想快去看看。媽媽答應了。”
陳牧巖:“……”
“然後遇到了山洪。”
遲想勉強扯了個笑出來,“剩下的你應該能猜到。”
他不太願意回憶被媽媽用生命保護的一天,不願想起夜幕降臨,雷電交加下逐漸沒入洪流的身影。
“你以前都沒告訴我。”
陳牧巖眸光幽沉,裡面是壓抑著的某種情緒,遲想不欲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