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冰箱門站了一會兒,心裡亂糟糟地糾結還要不要拿出來。
外面“噼啪”幾聲炸起一片孩子的尖叫和大笑,遲想關上冰箱,腦子裡突兀地冒出三個字:
想見他!
想見陳牧巖。
這是獨自站在將軍島被拆成四不像的島心亭邊,狼狽的緬懷逝去感情的遲老闆不斷壓下去、又浮上來的念頭。
想再見一面,解釋清楚研想的事兒,這樣陳牧巖會不會稍稍能夠理解自己一二。
海浪拍打小島前方的礁石,簡直就是一群絮絮叨叨嘲笑他的碎嘴子。
遲想撿起一塊石頭,掄起胳膊用力丟進海裡,沒聽到一點聲響。他又做了個深呼吸,朝著海灣喊了一嗓子給自己鼓了鼓勇氣,然後撥了陳牧巖電話。
剛按下撥打螢幕就顯示“通話結束”。遲想愣了愣,又點開微信按下視訊通話,頁面立刻顯示“您還不是對方好友”。
遲想:“……”
陳牧巖把他拉黑了……
這時,一束光斑在他身上掃過,同時一聲暴喝響起:
“呔!幹嘛的!”
遲想倏然抬臉,就見下方不遠處強光手電晃來晃去,像是有人朝這邊跑來。
“站住!”那人大喊,“工地進賊了!”
“……靠。”
遲想剛剛沉下去的心被這突發狀況生生揪了上來,頓覺哭笑不得。
哪個賊會上這禿島偷東西?
偷螃蟹嗎?
但是現在賊沒心情與人多費口舌,對面都喊“站住”了,他不跑有點說不過去。
於是遲想抬腳轉身,敏捷地從手電光方向的另一側跳下去,無視身後虛張聲勢的呼喊在坑窪坡道上拔足狂奔……
耳畔是呼呼的風聲。
胸肺間海岸深夜鹹濕的空氣包裹著蓬勃的心跳,也許是這通奔跑足夠酣暢激發出了男人骨子裡的戰意,他忽然覺得被拉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陳牧巖人在t市。
是啊!陳牧巖都回來了。
自己這些年做夢都不敢奢望的事情發生了,還怕什麼呢?還有什麼比再次失去他更可怕嗎?
沒有了。
沒有了。
再遲疑機會就沒有了……
等跑出工地回到車上,遲想渾身出了一層熱汗。